小时候,参与过无数次的春种与秋收。小麦、玉米、黄豆、花生的种植与收割,一样也没落下。
对于干农活这件事其实是极不情愿的。认为是一件很丢脸的事。生怕撞见同学。可是,再不情愿也必须要帮妈妈割麦子、撒玉米种子,掰玉米、剥玉米、刨红薯……一年又一年。直到南水北调中线渠首工程确定下来,没有了地,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农活了。
那时爸爸的工作跟着工程走,一个又一个城市辗转腾挪,几乎不着家。姐姐在外地上学只有大的节假日才回来。弟弟虽然只比我小一岁,但是得到家人的偏爱,从来不干任何农活。而妈妈又不愿意麻烦亲戚朋友,于是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我和妈妈身上。在我同龄的同学朋友当中,我应该算是干农活比较多的吧。伸出手来就一目了然了。同学的手个个纤细白皙,而我的手粗糙干涩,像一双老太太的手。到了冬天,两只手生出冻疮,肿的馒头样儿,越发的难看了。在同学面前我经常羞于展露自己的双手。直到成年,这双手带给我的自卑感一直都在。
那时经常天没亮就被妈妈拉起来,拉着架子车,车上是早就准备好的磨得锋利的镰刀。奔赴麦场。小小年纪,不知道哪里迸发出的力量,镰刀在我的挥舞之下,竟也出色的完成了它的使命。等天亮透了的时候,我去上学。妈妈继续奋战。妈妈的腰疾也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丰收的季节,农活是干不完的。割完的麦子先捆成捆,人力抱或背到田间地头,装上拖拉机拉出来,送到“场”里面,脱粒、堆麦秸垛,再用木锨把脱出来的还夹杂着麦秸的小麦对着风扬出来,最后晾晒,才完成整个小麦的收割流程。整个过程根据田地大小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是一个极其耗费体力和精力的活儿。然而,在我的印象里妈妈从没有喊过苦叫过累。她一个人顶几个男劳力。除了农活、家务,还要照顾我和弟弟上学、吃饭。妈妈的坚韧、勤劳和对生活的热爱一直影响着我、鼓舞着我。教会了我怎样用心对待生活。
庄稼地从不知疲倦,一茬茬一岁岁一年年,循环往复。大的田地被南水北调占用了,还剩下一些小小块。亲戚朋友都劝妈妈:娃们都毕业了,有出息了,你也要学会享福了,何必再受累呢。妈妈闲不下来。种了一些棉花,说等我和姐姐结婚的时候装被子。如今我和姐姐都如约盖上了妈妈牌的纯棉被,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