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继续讲述屌丝的故事。出国留学的梦想破碎以后,我虽有些失落,但是马上收拾心情,准备去一个充满传奇和梦想的城市试一试自己的运气。这个城市,我得借用Jay-Z的一句歌词来形容,她也是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 there’s nothin’ you can’t do…呵呵,这个城市不是New York,是北京。
“春天是他最爱的季节,当微风随意吹乱他的头发,他并不在意身边世界的嘈杂,只想着自己生命中的变化”,那年我也刚满二十二,终于准备甩开课本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多年后我唯一记着的场景是二十二岁的我戴着耳机听着陶喆的这首歌,从西直门附近的某家公司刚刚面试出来,四月的天气开始有了春天的味道,我穿着蓝色的夹克觉得有点热,北京这个钢筋水泥的巨大都市让我有一点眩晕,我想如果公车再不来那就走一走路,然后就如歌中所唱的,从此走上了梦的旅途。
我博客的右上角写着那句古罗马诗人维吉尔著名的拉丁文诗: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翻译成英语大意是:Perhaps, one day, remembering even these things will bring pleasure,再翻译成中文差不多是:也许某一天,即使是那些磨难的回忆都会带给我们欣慰和快乐。
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不错,因为就在我此刻回忆当初找工作那段充满波折的经历时,本该苦涩的回忆却如同细细品味的黑啤酒,当啤酒花的bitterness褪去,在舌根深处,尝到的却是丝丝甜意。
在经历过无数次当火车刚刚进入天津站之际就收到某公司约我第二天去北京参加面试的电话之后,我开始学会宽慰自己,never mind,也许找工作所花的交通费就等同于第一个月的工资呢。
我记得无数次曾经下午在泰达(南开大学软件学院01级的学生曾一度叱咤在南开大学泰达学院10M带宽的机房里,午夜鏖战的灯光球场上,和凌晨2点隐没在灌木丛中的烤串儿摊儿旁) 接到北京某公司的电话,要求下午去其办公室面试,于是我轻车熟路地先从泰达乘坐轻轨到中山门,然后打车去西客站,在火车站门口的加州牛肉面吃一碗肉酱面后随便买一张路过北京的列车车票就跳上车随遇而安的坐下,然后在没有动车的年代里等待着1个半小时甚至更长的颠簸。
对于我这个完全没有方向感的人来说通过复杂的北京公共交通系统辗转腾挪到目的地的难度并不亚于面试本身,而往往面试结束后再辗转腾 挪一路返回到天津火车站时则往往已过午夜。大部分时间我会随便选一辆开往东北方向的车然后拿一本并不合时宜的书比如高级ASP.NET编程在充满用二人转腔调玩扎金花的车厢里凑合个半小时。
不过有时候旅途也会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有一次一个面容姣好的东北女孩儿和我搭讪,我俩相谈甚欢,直到她从座位下面拿出了一捆儿葱,拨了一根自己嚼了一口然后伸过来问我,你吃么?
我愣住了,然后她也有点儿尴尬,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够淑女的举动killed the moment,于是气氛一下子凝重,在我想出招儿挽救之前,火车入站,什么也没来得及说除了一句再见。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嫌弃她吃葱,反而还觉得她这个举动直爽得可爱,我当时真实的心理活动是,完了,这个女孩儿我hold不住,此场景我从没见过,该如何应对呢?以至于后来去夜店每次碰到给我递烟的女孩儿,我都会愣一下,然后语无伦次地说:“噢,对不起,我不吃这个牌子的葱…”
当年名校毕业的工科生还是很抢手的,如果再会写几行代码,则更是供不应求。于是我浑浑噩噩地参加了几个面试,天马行空的涂鸦了若干算法,就莫名其妙的拿到了一个offer。
这句看起来欠揍的话其实真的不是在炫耀,尽管你有足够理由认为我是。的确,我承认我运气很好,第一份工作来的相对容易,公司名气还算响亮,工资也能糊口, 另外还解决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北京户口,所以贱人干嘛那么矫情?
但这么说吧,我觉得很委屈。倒不是说我能力有多么出众,应该deserve better什么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寒窗苦读努力让自己变得能文能武能独挡一面后,结果却是现实立刻把你变成了一个巨大机器中渺小的螺丝钉,每天对着已经写好的specs进行机械重复编码的工作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喜欢有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我渴望与人沟通和交流,而那种苦闷就好像是一个憧憬成为无限制综合格斗高手的运动员被告知在未来几年内其所有的工作只有一个:反复出左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