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我来扒拉一下这些年的饭

        七夕没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只是碰巧写在这一天,让这些唠叨带着七夕的光环,也别有风味。吃喝玩乐,这吃是极其重要的,在这个节日里,五花八门的吃食,恐怕已经在此刻上演着馋人的一幕幕。借着这个劲儿,我来扒拉扒拉这些年我吃过的饭吧。

        家里的伙食向来以简单著称,十几岁之前,非米即面。米饭的伴侣是百年不变的土豆丝,面的卤子是雷打不动的西红柿鸡蛋。这土豆丝米饭,也贯穿了我整个幼儿园时期,那会儿职工幼儿园,管托,不管饭。我的一个小圆铝制饭盒,精干极了,一半米饭,一半土豆丝。这样的搭配,没什么不好,虽然日日如此,不论我的味蕾还我的胃,均没有提出抗议。只是幼儿园阿姨不干了,看着这白黄俩兄弟,十分不满,质问我的娘为啥不给我换个菜。我也不知做何回答,茫然的看着别人碗里的排骨和鱼。

        我老娘确实不是一个好厨子,前文说过,从黑山沟里闯到太原拼生活的她,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做饭这事儿,那就是机械运动,吃面吃米都是固定搭配。我也不提什么意见,能有口吃的就不错,再咧咧,就得饿肚子去。只是一条让我不满,顿顿不让剩饭,而每每总做那么多,一大盆吃到嗓子眼,恨不能把气管拉长三倍,再把胃吹个牛大。有一日,不知什么风刮到我们家,老妈准备做包子了,可是这蒸功夫在她的做饭史上是空白,为了这一顿包子,她没少取经,问了东家问西家,融会贯通后,说做就做,和面什么的我不记得,就记得一个小面团像帽子一样揉在筷子头上,放在煤气火上来回烤,烤的半生不熟的,又摘下来闻,如此循环,烤了好几个小面团,闻来闻去,我真好奇这做包子还有这般玄机。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这包子终于出锅了,我们一看,一个个腊黄腊黄的,像患了营养不良,窝在那里。急忙忙拿起来咬一咬,艾玛,却把牙齿陷进去不能自拔,这面怎的如此坚硬?老娘面色如这包子般土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做成,这不是一下两下的事儿。”这包子到了第二天就越发坚硬了,我很想做个实验,从三层楼抛下去,看包子会烂,还是楼下行人的脑袋会开花。

        奔到我二十来岁,家里的掌勺换了。老妈退隐江湖,老爹粉墨登场。此后,大烩菜取代了土豆丝,成了又一个百年不变。此时,我的不满牢骚多了起来,毕竟我也是上了大学开了眼见过世面的,食堂的饭,别人家的饭,饭店的饭没少吃,再吃这大烩菜,寡淡无味,真是气得两眼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一场,斗争的结果是,想吃自己做,要不就别嫌。于是,我又像瘪了的气球,无言以对。要说这做饭,启蒙还真早,上小学就开始了煮方便面的生涯,可是以后多年的住校生活,并没有机会去实战,我天然会做的,那就是西红柿炒鸡蛋以及土豆丝。怒火之后是心如止水,酒肉穿肠过,饭食到此,不过走个过场,都要回到那五谷轮回之地去,善哉,善哉。

      老妈不做饭,却研究起了歪门邪道。跟着她的南方弟子们,学起了制作霉豆腐和剁椒酱。一日,她举着一把干稻草兴冲冲回到家,我好奇,“家里没有牛羊,要这干啥?”她白了我一眼,神秘的晃了晃那些干巴草,“这可是宝贝,霉豆腐全靠它。”我叹了口气,想起了若干年前手榴弹一般的包子。我并不看好这次实验,只当她一时兴起,头脑发热。然,老娘确实热情高涨,小心的切着豆腐块,整齐的几何体一排排码在干草上,等待发霉长毛。每日起来,探视她的作品,用纱布调控着湿度。一旦出毛,就成功了一半。随后的腌制就更加有了信心。在不久后的一天,她捧出了一个大玻璃罐头,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儿,“尝尝!”我用筷子占了一点点,不情愿的抿了抿,“嗯,这个,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成了嘿!”老妈大笑,“哈哈,那是,我是懒得做,我要做,哪有做不成的。”此话一出,我又想起了那个腊黄的坚硬如铁的包子。后来,剁椒酱也做的非常成功,我几乎要相信老妈是具备大厨天赋和潜质的。

        一段时间,大姨住在太原,我们总去大姨家看望,每每回来,都要带满满一篮子包子,大姨包的包子是极好的,我最钟爱包子皮,宣蓬蓬入口,又软又糯,还不失劲道。老妈也甚是佩服,发誓要学会,每次都取经,之后要实验,不知道废了几锅面之后,终于掌握了精髓,到今天,她已经彻底雪耻,蒸功夫一流了。我们家的百年不变又多了一样,花卷包子馒头诸君。

        老妈的手艺在以后蹭蹭开挂了,酱牛肉,酱拨土豆,东坡肉,炸丸子,蒸饺,以及腌制的各种咸菜,比起别人家的饭,我们始终难以追赶,但是比起我们家二十几年的百年不变政策,这已经是绝对的华丽丽转身。而老爹则进步不明显,虽然成了掌勺,却并无天赋,除了速度奇快,还没有什么拿手的菜可以镇场压轴。也因此,只要老妈上场,老爹就沦为小工,剥葱剥蒜,洗锅涮碗。

        这饭食如同我们的日子,逐渐过得有滋有味,丰富起来,那一段奋斗的艰辛已成昨日,但是,直到今日,我们也没有沦陷在大鱼大肉里,寡素清淡,最容易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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