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不能忽视它前三分之二的国产电影,我是在网上发现它,在pad上看完的。它的开头深深吸引了我,有种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冲动激励着我一直看。肖翰从酒店阳台外的窗沿上一跃而下,是生是死,不知道,这个引子结束后,开始进入正式情节。
无论是在公司地下停车场前,对梦露被风掀起裙子的创造性戏仿,还是刘磊在酒店房间差点被捉那一段,对谍战题材电影桥段的化用,都堪称典范。直到肖翰因为阴差阳错得罪了主管玛丽莲,被逼无奈即兴口头阐述了产品广告方案:才有点回味过来,编导不是要讲一个普通的婚外偷情庸俗喜剧,他想表达的是一个遭遇中年困境的男人,试着摆脱困境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一直都在一连串的误会的基础上,巧妙地延续着。剧中对肖翰妻子那串红宝石耳钉的设置也是十分巧妙而一气贯通的:肖翰在韩国嫩模YOYO面前装作不屑一顾地把这串耳钉扔了,随即又在她走后赶紧冒雨去排水沟里费力地捞出来,最后,这串耳钉还是戴回到了肖翰妻子的耳朵上。这是一个贯穿了始终的道具。
在一部作品中,如果你写了一把挂在墙上的猎枪,到最后,你一定要让这支枪响,不然,这件道具就是无用的。
在这部电影里,这串耳钉虽然贯穿到了最后,却相当于一支一直挂在墙上却一支没被击响过的枪,因为它是在肖翰想清楚了自己追逐激情与梦想的路途,内心重归平静之后,波澜不惊地回到了妻子的耳朵上,并不是靠情节本身的推动来实现的。
我这样说不是苛求,因为,这部电影一直在走靠误会推动情节的路子,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情节乏力的现象,苗头就是这个耳钉平淡无奇地回到肖翰妻子的耳朵上。关于道具的技巧,想一想《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杀手莱昂无论搬多少次家,都从不离手的那盆绿植,无论是枪战还是逃生时,他都不忘照顾那盆花。
接下来,肖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马上就要暴露的时候,竟然靠着汤怀的插科打诨和刘磊他们的装神弄鬼,又一次化险为夷,并且马上就溜出去与YOYO开房,没有一点内心的犹疑与摇摆——这有点不太像一个真人的心理。此时,影片进行到三分之二了,情节正式进入乏力的阶段,到了酒店,约到了YOYO,上了床,正要开啪,YOYO的黑道男友来了,肖翰情急之下就躲出酒店窗户外的阳台上过了一个晚上。
到了这个节点上,影片前三分之二的篇幅塑造起来的人物,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符号,没有了灵魂,所以,肖翰在高处因为听错了话,一跃而下,显得轻飘而无力,这一跳的作用,除了与开头的引子重合,完成了圆形叙事结构的任务之外,其实是脱离在整体情节之外的,两张皮了。
可以这么总结:这是一部前三分之二堪属上乘,又在后三分之一的篇幅里把前面部分瓦解殆尽的电影。这部电影的男一是肖翰,而女一应该是肖翰的妻子,可影片却把女一设置成了玛丽莲,导致肖翰的妻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符号,既看不出她如何从反面激励(此处激励一词借用美国编剧专业的专有意义)肖翰要重找梦想与激情,也看不出肖翰从她身上照出了自己的迷失与倒错。这样一来,这部片子就成了肖翰一个人在演的一部独角戏。在我有限的观影(戏)生涯中,貌似纯粹的独角戏是没有的。抽象如《等待戈多》,其实里面还有一个演对手戏的:就是命运中无法捉摸的虚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我觉得是编剧导演对喜剧片人物的认识不到位所致的。
所谓喜剧,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可怜之人,或清醒而执着地追梦,或迷茫而清醒地追梦,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当我们笑他们撞墙的蠢样子时,他们也笑,只不过,在扭过头去的一瞬间,我们没看到他们眼里撞疼了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