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她外出竹林游玩,邂逅了他。彼时她青春年少,他意气风发,两人情投意合,于竹下互定终身。
年后,科举在即。
他执起她的柔夷信誓旦旦许诺:待我金榜题名时,必娶你为妻。
她笑着说:好,我等你。
他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那一年的春花烂漫、杏花微雨,都和她无关。
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春去秋来,金榜公布,他果真高中三甲,光宗耀祖。
得到消息,她满心欢喜缝制嫁衣喜帕,怎料皇帝下旨招他为驸马。
她心如刀绞,不敢置信,坚持着跑到他面前。
他还是那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数月不见更加沧桑成熟。
为什么?她问。
他沉默得低下头,良久,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神色愧疚。他道:那是公主。
是的!那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是金枝玉叶,娶了她他便可高枕无忧,仕途坦荡,光耀门楣。
她算什么?她不过是冬日百花凋零后难得的一抹亮色,可以解闷欣赏,却不会共度一生。
是她错了,是她太傻了!
她笑了笑,转过身泪流满面决然离去。红色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一身金色华服的女子从内室走出来,蹙眉担忧地问:你……还好吧?不去追吗?
他剧烈咳嗽几声,摇摇头:既然给不了,何必耽误她。
室内安静地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呼吸。
离开他家后,她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当初相遇的竹林。
翠竹依旧人亦旧,新欢更胜旧爱。
她捻起一片枯叶,神情落寞。
清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从此以后,再无人见过那抹血色的艳红。
又是一年寒冬降临,竹林人烟寥寥。一个华服女子手捧一个白底青釉小瓷坛翩然而来,在湖边停下。
既然生不能同床,死后同穴也好。
说完,将瓷坛里的白色粉末倒进水里。
【最美不过遇见,最苦无法相守;生不同床死同穴,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