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一)

明天是小女儿的生日,也是七夕节。生下小女儿的时候,只有姑妈说了一句让人高兴又宽慰的话,“这孩子生的日子好,百能百巧。”原来这天也是乞巧节。

女儿生下来没有几天,从来不和我多话的本家姑妈到我家来了,她和我一个村,婆婆让她来劝说我。

自打生下小女儿,那天只在病房里闻其声,而没见婆婆人进来,再说婆婆连孙女的面都没见过,就要姑妈劝说我把孩子送人。

姑妈坐在床边,靠着墙,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许是她晚上没睡好觉的原因,也或许是年龄大了,坐下来就打盹,但她还是不忘要完成婆婆交给她的要事。

睡醒了接着说,“要女孩子能做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力气,重活累活谁干?老了谁养活你们老俩口子?”

“她考上大学了,就有能力。”

“你咋知道她能考上大学?”

我没有想到姑妈会反过来问我,其实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以为就那点土挡住了水,谁知道是洪流,没法挡。自己又把这句话过了遍脑子……不过明摆的意思,爱你怎么给婆婆说去吧。

女儿很乖,乖的令人越发的心疼。她从不哭闹,连大一点的动静都没有,以至于听力特别好的西邻后来问我说,孩子会不会是个哑巴?

怎么会呢?老天爷眷顾着呢,她那么的安静,就是想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守着自己亲生的父母,而不至于到另外一个家庭里去,开始幸或不幸的另一种人为的人生。

公婆不见她的孙女,不等于他们不见他们的儿子。公公时常等在他儿子下班的路上,有一回还去了厂里边,提着礼物,让儿子主动到他山里的同学家里去,商量着两家人把孩子换过来,他的同学俩儿子,小的比我女儿大两个月份。

儿子再听话,还是不至于拿自己的亲骨肉往大山里送。婆婆说,“咱也不亏待娃,咱这地方好,等长大了,你去提亲把咱孩子娶回来。”

婆婆就是婆婆,没有几个人能似婆婆这般智慧和聪明的女人。

老付的姐姐来家里了,说我们村里的一家人要孩子,他家那么有钱,而且也离的近,你天天的还能看见你女儿。

看见了还是我女儿吗?离的再近他们就允许你肆无忌惮的亲近女儿了?粮食都让老付家的人吃了,个个聪明绝顶。

其实婆婆早已经打发王姨上我家说过这事了,王姨就差点带了那家人来抱走孩子。

老付在父母的压力之下,试图说服我。“老婆求你了,答应了吧,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老人都要把我逼上梁山了!”

“是吗?那你过你的,我和我女儿过……”

以后再有人提起这事,我就说:“除非jiang ze ming 要孙女,别人家免谈。”

当时有多少在看我们的笑话。对门的女人说她生死都要生个带把的,她不像我,要受公婆的气,她要争这口气,能生女儿就能生个儿子。她真的勇往直前,一年坐一次月子,一直生到了七仙女,她妥协了,现在和我说起来 ,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女儿长到五岁,老俩口子的心思又活动了,而且又有了时机。

老付的弟媳又生了个儿子,公婆喜出望外。几年的时间里,我们没能让他老人家在村里抬得起头来,要不是老二家的儿子让他们长脸,老俩口子在村里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下好了,又一次能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一大早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公婆根本就不知道姑妈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反正鼻子下面有张嘴,不知道就问,还把什么问不出来?何况表哥的大名就是全县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更何况这都到家门口了。

姑妈已经没了四年,姑父还健在,老俩口子说动了姑父,姑父提着他种的菜来我们住的厂里面,我既高兴又惊讶,姑父突然上门,肯定不是送菜这么个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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