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好多年没联系,你过得好吗?还能记得我是谁吗?”一个深秋的夜晚,刚刚走出单位的我,突然接到一个特别陌生的电话,我一时间完全摸不清头绪,但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你是?”一阵冷风吹来,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有些哆嗦。
“是我啊!我是莫宇,猪猪,难道你真把我忘了?”电话那端,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宇,是他吗?难道真的是他?可“猪猪”这样亲昵的称呼,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叫过我,手一松,手机差一点掉落在地上。
那天莫宇最后具体又说什么,我完全记不清,就连自己怎样挂了电话也都忘了,对我来说,这感觉就像梦游,不是真的。
一转眼早已分别十多年,与莫宇所有的过往:如烟、如雾、亦如梦。
02
我们的相识很平淡,也很偶然,平淡是因为,我们当时都在深圳市内同一个单位工作,偶然则是因为,一个公司近千人,能够和他相识,确实太过偶然,记得当时,我刚好负责他所在的车间,平时的交流相对多一些,一来二去,工作之余,聊的也多,还经常和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开各种玩笑,下了班一起吃宵夜,一起爬山,彼此像兄弟姐妹一样开心的交往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慢慢走入彼此的心里,他的阳光、帅气和善良吸引了我,我的清秀、温柔也同样深深吸引着他,一颗爱情的种子,悄悄在彼此的心里生根发芽。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莫宇跟我表白了:
“紫月,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现在每天都想见到你,想听你的声音,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听到莫宇这样的表白,我既激动又担忧,因为现实中面临的很多问题,注定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首先两个家庭一南一北,相距千万里,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莫宇,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我们不会有结果的,首先,我爸妈就不会让我嫁那么远。再说,你年龄比我小,太过幼稚,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我不假思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紫月,你意思是说,你也喜欢我,只是有太多顾虑是吗?既然我们都喜欢对方,我们都还没有努力过,还没有任何开始,如果就这样放弃彼此,你保证自己不会后悔吗?”莫宇开始不停反复劝我,最终,大致由于太过喜欢彼此,又加之异乡特别孤单,我妥协了。开始同意和他交往、恋爱。
其实,当时我身边还有好几个追求者,但自从莫宇出现后,自然把他们全部彻底抹杀了。
我和莫宇开始恋爱,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甜蜜而幸福的,他尽管年龄比我小,但各方面都要比我成熟、懂事很多,还特别细心、有耐心,基本上也都是他在贴心照顾我更多一些,看到我不开心,他就开始想方设法逗我笑。
每次下班后我们都一起出去吃饭,偶尔,我们也自己买菜做饭,他在家的话,做饭也几乎不让我插手的。
“你一边歇着去,红烧鱼是我最拿手的。”每次我坐享其成,都让我感觉特别不好意思,时间久了,倒觉得也逍遥自在,不过最后洗碗可都是我的活。
每当天气变冷,我身上来例假的时候,他是从来不让我碰冷水,洗衣服和洗碗,他一概全包。到了冬天,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把我冰冷的手和脚暖热。我们就这样在异乡的城市里一起欢笑,也一起取暖。
深圳的海滩很美,我和莫宇总喜欢在休息的时候一起到海边漫步,一起看浪花飞舞,听大海歌唱。他总是紧紧抱住我的腰,一边漫步在海滩,一边说着暖心的情话:
“猪猪,我要给你更多的幸福,让我们一直幸福下去!”
我们在一起 ,也总有很多聊不完的话题,上班开心的事情 ,他小时候非常有趣的事情,正是由于地域差异,让我这个北方人对南方是格外的向往。在彼此一点点深刻了解中,让我也渐渐忘了,距离和年龄所产生的差距。
03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快乐、甜蜜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当我们先通过电话把彼此恋爱的消息,兴奋的告诉双方父母后,我父母在电话里,是查户口的一堆询问:家是哪?做什么的?多大了?……
他们只听到远在南方,就直接坚决的反对了,说根本不可能同意让我跑那么远。
他那边,情况也比我好不了了多少,理由和我父母如出一辙:两家相距太远,极不方便。
那是我们第二次对我们感情陷入困惑,开始有些犹豫:因为年少,更因为正处于热恋,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我们没有选择分开,想着时间久了,我们会证明给他们看,他们也始终会支持的。
就这样瞒着双方父母,我们继续交往了近一年,莫宇也对我越来越好,知冷知热,更加宠我。我对他也越来越依恋,会在休息天跑去他上班的地方看他,他兴奋地一连笑着:“我的猪猪一定是想我了,所以跑大老远过来看我,哈哈!”
04
突然一天,我发现大姨妈好久都没有光临自己了,可能当年实在太过年轻无知,根本不会想着怀孕什么的,胆怯的我们找个诊所检查了一下,还真是中奖了。记得当时我们都特别兴奋,他说给他父母商量,要马上准备和我结婚。
我劝他还是先别说的好,先抽时间见见双方父母再定吧。我们商量好,先回我家再回他家。
记得去我家的时候,是冬天,北方冬季总是寒风刺骨 ,很冷,很冷。对于南方的他来说,有些受不了。
最后我父母给的结果比电话里更糟,当我爸妈看到莫宇瘦弱、单薄,又一脸孩子气,更加无条件反对,不停劝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和他一起,可当时的我怎么能够听进去他们的劝言呢?与他们争吵几句,我带着莫宇又去我同学家玩了几天。
返回深圳那天,是母亲一个人来送我的,她悄悄把我拉到一旁:
“月月,你现在咋这么狠心?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你这是要气死我们?你的良心呢?你爸爸,他因为你这事,躺床上起不来,你……”母亲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哽咽着说。
倔强的我当时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上了车,也没有回头看母亲一眼,因为当时的我也早已泪眼模糊,不想让父母看见。
北风在呼呼的吹着,吹下了我和母亲离别的泪水,又一遍遍风干。
我不知道母亲那天独自一人是如何回到家的,又是如何跟我父亲说这一切,我都无从所知。
说我一点都不在乎父母感受,一点不顾及,那是假的,也是不现实的,但是天生倔强的我不愿意说一句软话,我想为自己的情感做主,不想像家乡很多人一样,通过媒说之言,草草结婚,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平平淡淡过一生。
之后我们又一起回到莫宇家,他父母表面并没有说什么,杀鸡宰鸭很热情接待了我,也是相当的客气。
在莫宇家呆了两三天,我们便返回深圳后,我和莫宇商量着:我们目前太过年轻,孩子还是先不要吧。我能体会当时的他也是万般的不舍,可现实更是千万般的无奈。那一晚,我们彼此抱头痛哭到深夜。
“猪猪,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罪了,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事隔十几年,这些话语还在我耳边回荡。
手术后,莫宇对我也是照顾有加,加上我当时又年轻,很快也便恢复了。
我们虽然没有分开,但明显感觉莫宇无形中多了很多忧郁,尤其当接过他父母打过来的电话后,就更加愁眉不展。也总时不时给我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诸如:他不在我身边的话,我要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等等,我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最担心的还是来了,三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给我说:他有事情,要回家几天。我就信以为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他对我最后的告别。
05
他就这样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那么决然,那么让人遂不及防,没有一句解释给我。
我开始绝望的一次次想方设法寻找他,每次拨通电话都是泪流满面,他在电话那端也哽咽着。说他很无奈,有苦衷,让我原谅他,便直接挂了电话,不再有一句话。
我开始一次次借酒浇愁,每个深夜都在睡梦中哭醒,天天晚上以泪洗面。那一段日子,对我来说,是痛不欲生、地狱一般的体验,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他,找他……
周边同事、好姐妹对我轮番上阵,不停规劝我:让我彻底忘了,放下这段感情,道理谁都懂,可两年多的深情,那些经历,又岂能说忘就忘,说放就放?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概大半年之久,我最终自然是没有找回他,也没有再等到他,最后,我也离开了那座让我极度伤心的城市,重新开始寻找生活的目标。
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这一生兜兜转转,居然还会再有联系,我握着电话的手,此时变得有些颤抖,一阵阵带着泥土味青草的香气,钻入我的鼻息,我大口的呼吸着。此时的风也变得无比温柔,轻轻吹拂着我直达腰脊的长发,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