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微信里问我：忙不，聊聊心事。
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我握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才把电话拨出去。
我真的不喜欢无事话家常，翻来覆去的话题亦会让我抓狂。
电话一接通，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刚跟我妈打完电话。朋友声音低低的，有着藏不住的哭腔。
他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爸爸，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好几年了。今天凌晨三点，那个女人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她说我听，后续也没什么新意，姑姑们立场一致：第一次，再给他个机会吧。
阿姨这边想半天找不到人述说，犹豫半晌，把电话打给大女儿，还不忘嘱咐，不要跟姥姥舅舅们讲啊！
不能讲啊，怎么能讲。
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日子艰辛。
最后轻轻说：当然不离啊，家里没什么存款，就一套房子，房子肯定不能给我妈，那我妈这几十年起早贪黑落了个什么。
好一会又说，我妈真的没什么退路，而且我妈真的不年轻了，她这些年来熬得太厉害了，看起来得六七十了。
不是符合年龄的四五十，而是六七十。
我恩了一声，表示想象得到。
她爸妈常年做着早点生意，去内蒙还好些，租了店面，在北京的话，就是推个三轮车满世界跑。
日积月累，岁月并不是那么温柔啊。
记得去年，我跟我表姐见面地时候，还在说，好多次我都想劝我妈离婚，然后我养着，弟弟的话，看他到时候在哪里生活，她想的话，就在他附近租房住。
那是我第一次对亲人讲这个话，之前只有在气急的时候，跟朋友微信吐槽过。
不是一次，是好多次。
河南农村（没有要黑的意思，就事论事），生孩子，生到儿子罢休，女儿认识几个字，好了，可以出门赚钱了，拿钱养儿子。
在他们嘴里，去打工就是碰下嘴唇的事情。
他们自己作表率还好，有些就是在家做大爷（恩，我爸是，好多次挂了电话痛哭）。
可又熬不住不管他们，我妈在呢，她受了多少苦啊，真是数不清多少次，她出外打工。
纵然大家都在努力求生存，可看她出门就是觉得莫名心酸。
不是为了打发日子，就是为了一个月一点点钱。
事情转机发生在六月份。我休假归家，有一天洗完澡出来，发现门口有条蛇在蠕动。
其实很小的一只，应该是无毒小水蛇（猜测，家里近河边，小时候见过小伙伴们捉来煮着吃）。
不自觉就喊我爸，我妈最先被惊醒，也是喊我爸，看着他拿铁锹把它送出去，劝他们离婚的念头一子没有了，觉得自己幼稚得可以。
对啊，何必那，两人分开之后我妈一定会更幸福吗？
承认他们会白头偕老好像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因为越来越能感觉到，其实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孩子们隔着一层薄膜，终会远去。
两个人饭后一起散步，很平淡，没见过牵手之类。但就是知道他们是一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