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琐碎,如密茧一般缠绕身上,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束缚着身形,往往促使我们拔高灵魂去张望那一片未至难至的地带:梦想。
我的梦想。
有一件大而舒适的衣袍,天空的颜色,冬暖夏凉,风抚过衣袂,生出风的姿态。
一间小巧而不局促的小屋,土屋,更像久住者,烟囱配炊烟,炊烟袅袅升升,夕阳慢慢滑落。
屋子设一窗,临园,是四季的相框,外窗台放一圆小碟,橙黄的谷米,时少时加,久之,这里就成了我与鸟雀互相窥探的明障。除此,清清净净,别无它物。
屋里设一桌一椅,桌在窗下,桌面有至爱的书两三本,淡黄素笺几张斜放,笺上小楷端庄,那是和自然的一席对话,被鸟雀认了去,谱成了林间晨光里的鸣唱。
檐下一平方米的园地,一半辟来种菜,一半种花,菜挑三四样,花每色都要有一些,躬身理园久了,起身远眺满目青色,一回头,一朵向日葵花盘正摇摇欲坠。
出门,应有一片绿地,着一袭蓝衫,夏天行走在青青草地,草地的花不要太多,随意点缀几朵即可,淡黄色,是阳光漏下的斑驳。
绿地之外,是矮矮的山峦,布有不易为人所知的小径,由粗砺的石阶铺成,上有长年的青苔附身。半山腰是农人的茶庄,农人好歌,皆是采茶时信口而唱。拾级而上,有清泉,噬响着两旁的山石,久了,山石有了水的脉络。
每天唤醒沉睡的不是闹钟,而是床外的鸟鸣或是屋檐下的垂雨声,起身并不急着奔赴某个目标,待全身的细胞苏醒、活跃、融洽,再去理会其它。
出门,乘着太阳还未露脸,鞋袜被草叶上的露水打湿,老友来访,我去寻一瓯山泉来煮今年的新茶,没有太阳的侵晒,泉水更清冽。
归来,我的衣服挂在床头,衣脚沾染几朵花的芬芳,若有若无。取一无饰无纹的紫砂壶,送茶入壶底,听铿然悦耳,浇注了煮好的泉水,静坐,等待一屋的清香。等待,那声熟悉的敲门的声响。
其实,我的梦想离我很远,或者说离现实很远,但它很重要,是我虚无的支撑,是我心之向往,是纠缠于重茧中,能宽慰心灵的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