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们无法逃脱的枷锁————《无声告白》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回真正的自己。”

图片发自简书App


纽约时报书评:“即使我们熟知身边有这类故事,也从来没在美国小说中见过,起码,在伍绮诗之前,没有谁处理过这类故事。”

《无声告白》这本书写的是成为“异类”的负担与压力,这种负担与压力,通常会摧毁一个人,而不是塑造一个人。具体而言讲的是,美国历史教授、华人移民第二代詹姆斯和白人妻子玛德琳结婚,生下三个孩子,内斯、莉迪亚和汉娜,作为社区里唯一的混血家庭,他们身处周围人的排挤与不信任中。直到莉迪亚的意外死亡,才揭开了这个家庭的伤痛。逐渐揭示这一混种家庭的矛盾,更深层次来说是对性别与种族这一严肃主题的探讨。

看完这本书我前后用了四小时,闭上眼,书中的人物一再浮现,被父母期待所束缚的大女儿莉迪亚,得不到关注的哥哥内斯,存在感为零的妹妹汉娜,曾拥有当医生的梦想却不得不被现实一再打败的母亲玛丽琳,还有从小被当作是异类的父亲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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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死了,可他们还不知道。
莉迪亚是家中老二,李先生和李太太的掌上明珠,她遗传了母亲的蓝眼睛和父亲的黑头发。父母深信,莉迪亚一定能实现他们无法实现的梦想。莉迪亚的尸体被发现后,她的父亲内疚不已,母亲则一心报复。莉迪亚的哥哥觉得,隔壁的坏小子铁定脱不了关系,只有莉迪亚的妹妹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她很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小说开头围绕家庭中的二女儿莉迪亚的意外死亡展开,莉迪亚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十六岁,听家长的话,成绩中上,和朋友相处融洽,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呢?如同任何事一样,根源在父母。因为莉迪亚的父母,因为她父母的父母。因为很久以前,她的母亲就失踪过,她父亲把她母亲找回了家。因为她的母亲最希望与众不同,她父亲却最想要融入人群,而这两件事都是不可能的。

莉迪亚母亲玛丽琳的母亲,也就是莉迪亚的外祖母,是个传统的白人女性,她是一位家政课老师,没有幸福的婚姻,只是忙碌于家政课和烹饪事业。她的的传统种族观念使她没法支持玛丽琳和詹姆斯的婚姻。这也导致玛丽琳在结婚后直至母亲死去都未与她联系过。但也是她母亲这种观念,让玛丽琳有了一种证明自己能力的冲动,她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自己是个有梦想的人。

“反讽——对事物的预期和现实结果之间的矛盾的嘲弄。”玛丽琳曾在英语测试上写下了这一句话。她不愿重复她的母亲那样的生活,她渴望拥有一个不同的人生———当一名女医生。

母亲对玛丽琳说:“你会遇到很好的哈佛男人。”

做医生是她想象得到的最能与母亲的生活方式拉开距离的职业。以家政课老师的标准,把一道褶边缝得整齐利落就是了不起的成就,洗掉衬衫上的甜菜汁也算得上值得庆祝的理由。而作为医生,她的工作是止血止痛、修皮整骨、挽救生命。不过,她母亲的预测也是正确的——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然而这种梦想却由于和詹姆斯结婚后孩子的出现,不得不中断。在母亲去世后,玛丽琳回忆起母亲的一生,玛丽琳感到害怕,她不想和母亲一样过这样相似的一生,她又想起了她搁置的梦想,也造成了玛丽琳的离家出走。而这次事件,是莉迪亚死亡的一个重要因素,玛丽琳为了证明自己,却未曾想到自己给年幼的女儿莉迪亚和儿子内斯造成的伤害。

离家出走后回来的玛丽琳已不再打算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离不开这个家庭了。她把这些都全放在了女儿莉迪亚身上,她希望女儿能替自己追逐一切,希望女儿成为一个不一样的女性。

玛丽琳在心中用金线为莉迪亚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未来,她相信女儿也希望拥有这样的未来:莉迪亚穿着高跟鞋和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莉迪亚站在手术台前,周围的一圈男人敬畏地观摩她娴熟的技术。对玛丽琳而言,每过一天,这个未来仿佛都变得更加真实了一些。

而父亲詹姆斯,身为二代华裔的他从小生活在他人怪异的目光之中,在学校,父母只得为学校打工来谋生。这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活在这种阴影之中,他渴望融入人群,结交朋友。但是他的特殊身份经历和性格却让他失去这些能力。而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再次重温了小时候的那种绝望。在带内斯去游泳池的一次经历直接证明了这一切,一起游泳的小伙伴们因为内斯的中国血统,说出类似“中国佬找不到中国啦!”之类的嘲讽话,詹姆斯也意识到,自己和内斯的独特,使得大家没法接受他们,这无疑给这对父子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詹姆斯因为他的中国血统而自卑,懦弱,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这种种族排斥是最终原因。

玛丽琳的离家出走,无疑给这个自卑的男人重重一击,而儿子内斯对天文学知识的渴求,却引起了他的愤怒,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合群,不会因为特殊的种族身份而受到区别对待。但在和他如此相似的儿子内斯身上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作为唯一继承了母亲蓝色大眼睛的有很多“朋友”的乖女儿莉迪亚成为了詹姆斯唯一的慰藉。

莉迪亚自己——她是全家人的宇宙中心,尽管她不愿意成为这个中心——每天都担负着团结全家的重任,被迫承载父母的梦想,压抑着心底不断涌起的苦涩泡沫。母亲的离家出走,让年幼的莉迪亚被一种失去母亲的恐惧所包围。

如果她母亲能回家,让她喝完自己的牛奶——莉迪亚想,书页模糊起来——她一定会喝完。她会自觉刷牙,医生给她打针的时候也不哭。母亲一关灯,她就睡觉。她再也不会生病。母亲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要实现母亲的每一个意愿。

莉迪亚天真的以为母亲的回来是因为自己的对上帝承诺,为了遵守诺言,莉迪亚对母亲言听计从,她认为只有自己听话,母亲才会留在身边。但玛丽琳的要求让莉迪亚背负了太多。而内斯作为莉迪亚最亲近的哥哥,他也要离开家,逃脱这个牢笼,这使得莉迪亚感到无尽的绝望,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也算是一种对自己灵魂的解脱。

当今社会这种现象也不少见,多少人活在家庭,家族的枷锁之下。为了所谓的家族目标,或为了上一辈所不能实现的伟大抱负,每日活在他人的期待之下,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日复一日的安排,这种状况是多么的可悲。

仅从表面来看,小说反映的是家庭教育问题,但是深究悲剧发生的原因,我们可以发现这其中还涉及到更为严重的女性地位问题以及种族排斥问题。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去思考的。玛丽琳的母亲,还有玛丽琳,以及莉迪亚,这三个女性的遭遇也从客观方面展示了一切。詹姆斯的童年经历,还有他的孩子们的不合群,以及这个家庭每个成员所受到的他人的区别对待,无疑体现了一种强烈的种族排斥,这些才是詹姆斯一家的问题所在,不只是个人层面,也不只是家庭层面,更多的是社会层面的问题。

或许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们都应该意识到,我们所追求的完全平等,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达到的,也许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达到,因为我们都被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所束缚,这才是让所有人无法逃脱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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