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既成过往!往事不扰,泪眼成双……
十年,时间在走,人也没留下来,最怕的是自己竟忘了你小时候疼爱我的样子!欠你一场深沉的告别,欠你一个温暖的拥抱,欠你无数次孤寂一人驻在门旁的等候与张望……我知道这一切都在梦里,这十年,无论我的生命里来来回回换了谁,可是梦里你的模样总是笑着的,像极了你抱着我们唱歌谣的幸福时光,那时候你念叨的“不会走、不会走的”,可终究是岁月带走了你,等不及我们快快长大。
前日,听朗读者里徐静蕾朗读史铁生《奶奶的星星》,心口莫名的难受,原来每个奶奶疼爱自己的娃都是一样一样的,总是想着法儿逗趣你,变着样儿倒腾你爱吃的甜食,拍着你圆溜溜的小肚子,还不忘吓唬你“哦,小姑娘吃胖了,嫁不出去哦”那一声回音总是特别长,唯恐自己变成奶奶话里嫁不出去的小孩。
记忆中,深色夜空里满天星斗弯弯的笑,奶奶告诉我瞧得见星星的笑,都是幸福的人儿。而她日复一日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挥动着蒲扇“日子好过了”
我接过她一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怕是只能这样好了”
“等我们长大了给你买好吃的……”我咧着嘴安慰她
“等不到哦,你们要嫁人的,还有你们的爸妈”奶奶摇摇头,又颔首摆弄她手中的蒲扇去了!
她照顾关爱着每一个她生命里的孩子,她有她的温柔善良,她还有自己固执可爱的一面。小时候,南瓜饭是我们生活中的主餐,拉勾抽签是我们四姐妹竞争的方式,食物均分是奶奶觉得最公平的法子。无论是昂贵的加餐还是日常的蛋炒饭,奶奶都用自己的智慧来守护我们姐妹这一颗留守儿童脆弱的心,于她而言,清贫或富有,她爱我们的心都一样……她目不识丁,却将堂哥堂姐培养成家户皆知的学科状元,她娇小,却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整个家族。她一直习惯用自己的生活经验来教会我人生道理,我疲于反抗,因为她嘴里的“要学会吃苦才能享福、勤俭持家”也是教科书里我们老师在耳边日日念叨的!
古稀之年,奶奶患上阿尔茨海默病,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老年痴呆,原来这东西还有官方术语。她的病爆发的比较凶猛,似乎一夜之间醒过来奶奶不记得谁是谁,当是初次打过照面的陌生人,我以为这是奶奶的一场梦,待梦醒时分她依旧对着我们温柔的笑,只是这场梦好漫长,一晃两年她都没能走出来,直到离去她依旧是梦着的。病发之后,她真的就是一个“糟糕”的老小孩,生活需要人打理,自觉老了老了还要麻烦身边人,总是羞愧难当!堂姐们都已升入大学,我和堂弟就读高中,假期短暂,青春时代又眷恋同学情谊,加上课业繁重总是将回家的时间推了又推!奶奶思念成疾,每一次都要告诉婶娘“冰冰在床上睡觉不去上学”“冰冰怎么就嫁人了,那个人比我还年长”,婶娘就当老人家想念自己的孙女难免胡言乱语也没多做评论。可奶奶频繁的在她面前念叨这些话语,她无可奈何时自然顶她一句“你老人家别乱说”,奶奶委屈的低下头走开了……
那一年,我十七岁!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寒气植入骨子里让人无法呼吸。奶奶犯病吃错了东西走的急,她是睡梦朦胧中走的,一个人很孤独!堂弟第二天找到我泣不成声,说奶奶走了,我们回家送送她。这一句话之后恍惚中有人搀扶着我,带着我去请假去宿舍整理东西送我上车!我无数次反问堂弟“不可能”,因为两天前我还在家陪她玩,为了让她吃自己喜欢的水果,变着法儿说我们来比赛看谁吃得快,第一次为她梳洗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她孩童般的笑脸以为幸福会带着我们走很远很远。
奶奶走的那晚,堂弟说感觉好冷,不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睡觉会不会难受。大伯那几日一直是哭着的,为奶奶所受的罪还有来不及享的福!她离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流泪,上课时吃饭时睡觉时,每晚躺在宿舍的床上我无力的抽泣,下铺的同学上来抱着我,进入梦乡,也都是奶奶的影子。梦里,奶奶喊我起床吃饭,我伸手够得着她的拥抱。梦里,她盘腿坐在门口的石阶台上张望,我和堂弟放学归来时她将热好的饭菜盛给我们。梦里,因为我将她晒的被褥打湿,她赌气般扇了我一耳光……梦境重叠,无数次梦里都是你
一别十年,我和哥哥姐姐们都已毕业结婚生子,我们终日忙忙碌碌,为生活为事业为家庭,逢年过节团圆时也是匆匆一面再别离。时间散了,你走了,关于你的话题我们谈及的寥寥无几
奶奶,你给了我们沉甸甸的爱,我回报你满满的愧疚。无论生活怎么变,你留给我的记忆一直都在那里
十年之久,天堂那端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