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文/付朝兰
在现在丰富餐桌上,最令人回味无穷的,还是那道白菜猪肉炖粉条。因为那是儿时妈妈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寒冷的冬天,光秃秃的树干,枝丫间有喜鹊的小家。每天喜鹊家族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迎接什么喜庆。在这个时候农户各家各户都会储存大量的白菜、水萝卜、胡萝卜。我家白菜的储存量远多于其他家,这源于我家有姥姥家的援助,姥姥家是平原地,种植蔬菜多。绿油油的大白菜,收割的时候像极了一个个孕妇。白菜的叶片上有很多经络,从根部向两侧蔓延,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就像姥爷的胡须一样随意地长着。
爸妈则会在院子最南边挖一个长方形深坑,把白菜、萝卜分类摆放在里面。上面撒上一些土,然后再覆盖上一层草扇子,每次吃的时候,掀开草扇子,拨去上面的土,拿出来。白菜、萝卜还有生长的迹象,鲜嫩鲜嫩的叶子,鲜嫩的外表。仿佛一个个小生命,令人喜欢。
妈妈把白菜根用刀切掉,然后开始拔帮,第一层带有绿色的叶子会是家禽,鸡、鸭、鹅们的美餐。里面发白的叶子就是我们的美食了。因为人多一颗白菜五六斤重,全部切好,五花肉连皮一起切成大块,现在我炒菜也就那时的四分之一大小。妈妈把白菜、猪肉先在大铁锅里翻炒几下,再放上水和粉条一起大火炖上二十分钟。远远的就能闻见白菜猪肉的香味。出锅时再放上蒜末,这就是那时的最香最可口的菜了。
记得妈妈炖白菜猪肉粉条时,锅底下的柴火在风箱一拉一合之间,愈烧愈红,愈红愈旺,有时候火星会飞出来,沾了妈妈一头一脸,妈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尔抹一把脸,她的脸就这样被弄成大花脸了,我们看见会大笑。妈妈虽爱整洁,这个时候她却一点也不嫌弃,全部心思都在炖菜的香味里。锅里热气腾腾,咕嘟咕嘟冒泡,菜和肉的香气对每一个路过者都有很强的侵略性。
菜炒好了,妈妈拿一个大盆,把菜一勺一勺盛起来倒进大盆,阵阵白色烟雾,像久别重逢的亲人,热情似火地扑过来。菜盛完端到那扑向那。
我们兄妹几个则流着口水,坐在餐桌前等的极不耐烦,也不敢大声说话,担心妈妈会责罚不懂事的少给肉吃。
妈妈一勺一勺分给每一个家庭成员,看着哥哥姐姐碗里的菜,手都感觉痒痒,味道充盈着鼻孔,那享受跟吃进嘴里没有两样。爸爸,妈妈总是最后分到菜,没有看见肉,只有菜帮和粉条汤了,他们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每年的冬天,都以妈妈的白菜猪肉炖粉条为主菜系,虽然肉少白菜多,但是那味道却是我今生今世都喜爱的味道。它伴随着我成长,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婚后我的家里买了一款新锅,可以把煮菜的食材全部一股脑倒进去,不分类别,不用守候,特别省事。早上上班走放好,菜是菜、肉是肉,泾渭分明;下班回家掀开盖一看,肉和菜早已"你依着我,我依着你"地融进汤里,这不正像"守株待兔,不劳而获"的句子吗?这可是没让婆婆看见的锅,她老人家可是心疼电费,不心疼煤气费和时间。
我欣喜自己的明智选择,不用像妈妈一样做顿饭那么蓬头垢面,当盛出品尝时,我才知道我错了。
这种高科技的锅,没有把菜和肉融合在一起,反而像君子之交,淡淡保持着距离。我终于明白,妈妈为何在没有风箱和大铁锅之后,还是用煤气咕嘟菜了。原来妈妈和婆婆都是用时间和爱为家人做饭。
今年的冬天因为疫情,我也储存了好多大白菜,但是没有家乡的储存地,只有放置在地下室或者靠北边的卧室里,白菜的叶子枯萎的很快,没有儿时的鲜嫩。我依然喜欢做白菜猪肉炖粉条,每次都想着如果妈妈能为我做一顿白菜猪肉炖粉条就好了。可这个小小的心愿,也只能在梦里实现。
白菜猪肉炖粉条的味道,在我的成长岁月里,留下最真最纯的感情。像一条相思带,这边扯着我,那边扯着天堂的爸妈。
菜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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