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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讲究吃糯米饭。
为了晚上能吃到母亲做的糯米饭,我骑电动车加快了码。像是应景,冬天的夜,黑得很快,房子皆是模糊的影,黑压压一片,只有马路依稀可辨。我戴着口罩,眯起双眼,远处车辆的闪光灯使我看不清前方的路,我又骑慢了一些。这时,雨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像是第二次应景——回家的路上多坎坷。在路上走不觉得小雨有什么可挡的,情侣们在雨中漫步不失为一种情趣。若换成你坐在一心想飚起的电动车上 ,情况截然不同,随着你的车速加快,那雨滴变得急而重,打在脸上,衣服上,像是有人用小石子刚开始轻轻砸了你一下,无所谓。再来一次,还能忍受。次数多了,会痛了,想要躲避。我还真希望是小石子,至少有形的东西肉眼更易看见,而雨滴着实让人烦躁。要是雨滴进了眼睛,我还得将车刹住,用手揉揉眼睛。
为什么不穿雨衣?有人问。“没有为什么?”这是木南经常和我说的话,现在我用来回答你。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穿雨衣;没有为什么,这道题就是这样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这样做就是这样做,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让学生问。
木南这些日子带了一年级,五年级,现在在带三年级。那个周日的下午去了一趟学校,本以为可以“打下手”的她接到通知要去三年级代课。回家之后大哭了一场,前一秒鼻涕眼泪一大把,后一秒眼睛红肿地打电话跟我倾诉。之后,我来到她家,她在备课,我当她的“学生”配合。
如果木南愿意去做一件事,她可以做得很好。要是换成不情愿或者被动地去做某一件事,她六神无主,慌慌张张,不知从何下手。平时话少的她,每每到这个时候,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纯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以前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实习会很舒服。如果还在学校,我现在应该在寝室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小说的。”“救命啊!”木南就是这样边说边踏进我的办公室的。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熟到我知道她下一句会吐槽什么。
说归说,我和木南最后还是在探讨三年级学生在课堂上可能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该用怎么的语言和他们交流。因为我接触的恰好是三四年级的学生,虽说英与语不相同,但我想课堂上的表现力大抵是相像的。说起三年级,木南便想起上次上五年级的课与备课的出入。在讲到文言文的意思,请学生回答时,鸦雀无声。请人朗读课文环节,学生都低着头,没有人敢举手。木南觉得莫名其妙,她刚入学带一年级的课时,那些小孩子们回答问题都是把手举得高高的,争先恐后,唯恐老师不会叫他回答问题,到了五年级怎么连手都不会举了。最后五年级的那节课成了木南的主战场,她一个人挥刀,底下的人拼命地抄写。
抄,读,背,记这四个字好像适用于每一门科目。那为什么在朗读课文环节时没人举手呢?他们不会?不敢?不想?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敢,又为什么不想呢?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一直在告诉学生没有为什么,所以他们不会去想为什么了。好像就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应该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这是老师说的;没有为什么,这是书上的答案;没有为什么,这是大人告诉我的。
可老师也有教错的时候,书也有出错的时候,大人也有说错的时候。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来问为什么,打翻这些推论,重塑一个观点,甚至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