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皱起了眉头,想给卡尔出点主意。“你想养活自己可不容易,”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是说没有人帮你的话。”
“不会有人来帮我的。我没指望有人会帮忙。”
“我想也许可以让你爸爸给你贴补点,这样加上你自己挣的,你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
“我想爸爸会乐意这么做的,不过后妈肯定会拦住他。”
“那么说她管着他了?”
“没错。他被她捏在手心里呢。”
“我不明白。”
“你瞧,爸爸身体不太好,很紧张。他要是身体好的话,就不会像那样软弱,那样没个性。他总觉得自己心脏不好,这让他变得胆小,做事时犹犹豫豫的。”
“即使是这样,他也应该帮帮你。”
“我想他该的。不过我相信自己能够挣钱养活自己,吉尔伯特。”
“你能做什么?”
“噢,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我可以记账,或者到店里去当售货员,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到农场去干活。我想农夫肯定会为替他们干活的男孩子提供食宿和衣服的。”
“我想那些衣服不适合你穿。”
“我带着不少衣服哩。”
吉尔伯特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旅行包。“你的衣服都在那里面?”他疑惑地问道。
卡尔笑了。“噢,不,”他回答说。“在家里我还有一大箱子呢。”
“你为什么不一起带上?”
“我又不是头大象,哪里能提得动。我还没成人,大箱子对我来说太沉了,我只能提这只小旅行包。”
“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吉尔伯特说。“到我们家去,今晚就住在哪儿。你晓得的,我们家离这儿只有里把路。我们家人会很高兴见到你的,等你到了我们家后,我上你家去见你爸爸,让他想办法贴补你,这样你就能够相对独立了。”
“谢谢你,吉尔伯特,不过我不想去哀求那些对我不好的人。”
“我也不想,那是指陌生人,不过克劳福德医生是你父亲。彼德还有你后妈倒是过得蛮滋润的,要什么有什么,而你这个亲生儿子却衣食无着,这样是不对的。”
“也许吧,你说得没错,”卡尔慢慢地承认说。
“我说得当然没错。怎么样,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全权代表吗?”
“好吧,我想我愿意的。”
“这就对了,这说明你还没有昏头。现在你听我的,你来骑车,让我来拿旅行包,直奔万斯别墅。没错,每当我们想让人觉得了不起时,就会这么称呼它。”
“不,不,吉尔伯特。我来拿旅行包。我哪能让你拿呢?”卡尔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你瞧,卡尔,今天早晨你已经走了多远啦?”
“大约十二英里吧。”
“那你肯定累惨了,需要休息。你只管跳上车去,我来拿旅行包。你既然能提十二英里,我当然也能提里把路。”
“你真好,吉尔伯特。”
“难道我不该这样?”
“这不成了存心利用你的好心了嘛。”
不过吉尔伯特已经掉过头朝后面望去。当他看见一辆敞篷轻便马车迅速驶过来时,他满意地点点头。“我姐姐在那辆马车里,”他说。“她来得正是时候。我让你带着旅行包和她坐在一起,我还继续骑我的车。”
“你姐姐也许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她会不喜欢!她可喜欢美男子了,肯定会风度翩翩地接待你的。”
“你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吉尔伯特。”
“那不会很久的。朱莉娅会逗你说话的,就好像她五十年前就认识你似的,让你忘记了羞怯。”
“五十年前我还很小着呢!”卡尔笑着说。
“喂,茱莉亚!”吉尔伯特挥舞着手,招呼道。朱莉娅勒住马,询问地打量着卡尔,对这个漂亮的男孩相当欣赏。
“让我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我的同学,卡尔·克劳福德。”
卡尔彬彬有礼地脱下帽子。
“我很高兴与您相识,卡尔先生,”朱莉娅装着羞答答地说。“我常听吉尔伯特说起您。”
“我希望他没说我坏话,茱莉亚小姐。”
“您放心,他从没说过。即使他说了,我如今也不会相信他。”
“你已经留下了个好印象,卡尔,”吉尔伯特笑着说。
“有这么一个弟弟,也难怪我会对男孩子有偏见,”朱莉娅说。“不过把所有男孩子都看成他那样也不公平。”
“这简直是没有天理!”吉尔伯特叫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很少有姐姐会欣赏弟弟的。”
“有些人的姐姐会的,”卡尔说。
吉尔伯特说: “那当然,那当然!”
“您见过这么虚荣自负的男孩吗,卡尔先生?”
“您当然比我更了解他。”
“得了,卡尔,你怎么能联合她对付我呢!不过我不记仇,会原谅你的。茱莉亚,我的朋友卡尔已经接受我的邀请到我们家去做客。”
“我很高兴,真的,”朱莉娅真诚地说。
“我希望你带上他,还有行李,把他带到我们家。我骑车回去。”
“没问题,我很乐意。”
“你难道不能下来帮他上车吗,茱莉亚?”
“谢了,”卡尔说道。“尽管我已经上了年纪,身体又差,不过我自己还能爬上去,不用麻烦令姐了。茱莉亚小姐,您敢肯定我的旅行包不会给您带来不便吗?”
“绝不会。”
“那么我就接受您的盛情邀请。”转眼之间,卡尔就坐在了朱莉娅的身旁,旅行包放在脚下。
“您不想驾车吗,卡尔先生?”年轻的女士问。
卡尔说: “别让我从您手里接过缰绳。”
茱莉亚说: “有一位绅士坐在身旁,却让女士驾车,我想这样不好。”
卡尔很喜欢驾车,所以高兴地接过缰绳。
“我们来比一程!”吉尔伯特说道。他已经骑到自行车上。
“好的!”卡尔回答。
“小心我们点!”他们出发了,一直齐头并进,直到最后来到一条通往一座漂亮的乡下大房子的私人车道。卡尔跟着姐弟俩走了房子,受到万斯先生和夫人的热情欢迎。万斯夫妇非常善良好客,儿子朋友的绅士派头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半个小时后,午饭的时间到了。卡尔经过在自己同学的房间里小(qi)憩一会儿之后,这时感到旅途的疲劳全销。他下楼来到餐厅,眼前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他饱餐了一顿。
下午,他和朱莉娅、吉尔伯特一起打网球,还到靶场一试身手。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钟。
“吉尔伯特,”他们泡茶时,卡尔说道。“你有个可爱的家。”
“你也有座可爱的房子,卡尔。”
“没错,不过房子不是家,对我来说是这样的。那里缺少爱。”
“爱使得一切变得大不相同。”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爸爸妈妈,我会很幸福的。”
“你必须呆到后天再走,我明天将为你到你家跑一趟。我要去捋捋虎须,我是说你后妈。你同意吗?”
“嗯,我同意,不过没用的。”
“我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