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故人归(五)

我虽然也有些乏,却还不想睡,打开窗子,清晨的空气令我精神振奋,想到这会儿街上的早餐铺应该已经开了,我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这深秋的小院里,地上因落了一层枯黄的叶子,眼前略显萧瑟,但又不失为一种美感,我便心怀着这份美感,踏着落叶,一路来到了街上。

街上买早餐的人已经人来人往,我坐在小店里的板凳上,点了一碗老豆腐,两张糖果子,糖果子是当地一种小吃,是一种皮上带糖的炸油饼,吃起来又香又甜,这里的人吃老豆腐喜欢加韭菜花酱,配上糖果子,这顿早餐吃起来便格外满足。

吃完早餐,我打包了两份老豆腐,两斤糖果子,刚走出店外,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仰头,眼神好奇地看着我,我对她微微一笑,只是还未走远,却听身后的小女孩对她的小伙伴说:“这个阿姨是虞叔叔的朋友,昨个来的,好像还晕倒了!”

我脚步顿了顿,脑海中努力回忆昨天刚到镇上的情景,却无奈摇了摇头,我和虞清城不过才相识半天,我本是来看三婆的,可小女孩口中的晕倒,我却想不起来了。

回到三婆家时,我提着早餐直接去了后院,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我想三婆也应该起来了。

只是,后院的三间正房,全部拉着窗帘,房门紧闭,我站在干净的院子里,双手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耳边却安静的无一丝声响,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桃子,没睡吗?”

我猛然回头,虞清城正用那双清澈若泉的眸子看着我,我便将手上的早餐递给他,告诉他我出去吃了早餐,还帮他和三婆带了一份,我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低头笑了笑,“三婆还没起来吧!我也帮她买了一份!”

虞清城从我手上接过早餐,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却有些不明所以,我便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找出一丝答案,他的笑却已然明朗,“桃子,三婆现在没在这里!”

我心下吃惊,却相信虞清城不会骗我,“那三婆在哪里?”

此刻,虞清城眼神温和,却还是被我发觉,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低沉,却又见他欣然一笑,“三婆去看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她来不及告诉桃子,所以,托我留在这里!”

虞清城说着微微叹口气,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又增添了之前的不明所以,但未等我在他眼神中探寻到答案,他又笑容明朗道:“桃子,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对我说,三婆托我照顾你!”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时,我正将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放进衣柜,但心不在焉,脑中竟全是虞清城的眼神,回房间时,我知道他正站在我身后看我的背影,所以我回头,我想知道他在看什么,眼神便瞧见他脸上温和的笑,但我却发现不了什么,只是莫名被他的眼神温暖,可我却笑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将行李收拾好,又换了身衣服,阳光悄悄落在我的脸上,不知是恍惚,还是缺乏睡眠,脑子里一个声音对我说:桃子,开门!

桃子,开门!

虞清城,我与他初相识,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可为何,脑子里他的声音,那样恳切,却又那样平静的告诉我,桃子,开门!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难道是我潜意识的臆想,可为何那般清晰,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他,但我确定他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无奈拍了拍头,脑海里的想法似乎已经蓄满了一部小说的篇幅,而这小说便是我和虞清城的故事,爱恨纠葛,好像真实发生过,如此我又烦躁起来,怪自己脑子想法太多,哎,什么跟什么。

从浴室冲完澡,困意一阵一阵袭来,我一头扎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便睡起了回笼觉。

三婆如约似的来到我的梦里,她就在后院的屋子里,我站在门前,看她坐在屋中那台古旧的织布机前,一下一下,棉线便汇聚成纹理,我便记起房中的粗布床单和靠枕,用起来既温暖又舒服。

此刻,阳光也格外柔和,三婆脸上的微笑慈祥而安静,我不忍打碎这美好的时刻,只静静看着三婆,心中阴郁已化作嘴角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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