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篇流水账吧,记录下我的拧巴。
虽然生活中也有许多拧巴的时刻,但每年的评职称总会把我内心的拧巴无限地放大。一方面,我不认可这种看似科学的评价机制,不愿意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去绞尽脑汁地琢磨该如何获取加分。另一方面,自己又做不到完全的放手潇洒地离去——用世俗的话说,是面子使然,世俗中人终究摆脱不了世俗;用心理学的话说,是自己内心深藏的不安全感——据说职称评不上去,退休后要差好几百块钱。能差多少呢,父辈的退休金不高不也可以安享晚年吗?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愿意为那几百块钱所代表的安全感去奋斗。于是,在明明知道自己材料还没有准备充足的时候依然抱着“试一试,没准就成了呢”“做分母也行,送上去一个少一个”的想法开始了自己的拧巴之旅。
准备材料的时候无数次地想过要放弃,但终究敌不过别人的游说和劝说,想想材料反正也是现成的,无非再捋一遍而已,于是犹豫之下将材料交了上去。在别人为了加分通盘分析所有报名人的情况并一一核对时,我的“假清高”症又开始作祟——做好自己的即可,其他的自有公判。只是后来才慢慢知道,所谓的公判,也是人为可以影响的。在交材料和出结果的过程中,亦有大的空间可为,关于自己的,关于别人的。于是又开始无数次地在“退出”和“继续”之间拧巴,一会觉得“放弃吧,这样的评判不是我想要的”,一会又觉得“已经到现在了,何必想那么多呢,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行”,一会觉得“让别人一遍遍地看到自己的名字只会提醒别人:她又没上去”,一会又觉得“何必这么自恋呢,别人没有精力关注你”……最终的结果是在这种拧巴中无所作为——材料被公示了。
结果是在朋友打来电话的询问中得知的。知道结果的那一刻,我涌起了很深的羞耻感。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当成为事实并且公示与众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很大的无力和无助,也让我看不得不去看向自己一直以来总是“中规中矩”的局限。接下来几天,自己可能在一些时刻被一些人或好心或无意地提起和议论了。应该是吧。
在知道结果的第二天,我无比坚定地去打了一对耳洞。What?打耳洞和评职称有毛线关系吗?对我来说,有——我想挑战一下那个总是不敢为的自己。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在那一刻,我就是特别想去做一件自己不曾敢做的事情,算是对自己的一个突破吧(一件在别人看来无比稀松平常的事情,在那一刻却被我看的无比的有意义)。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打耳洞是对身体的破坏和冒犯,我们尊重自己原本的存在就好。但现在我却慢慢地看到,有些事情是可以尝试一下去突破的——虽然我深深地知道自己性格中的底色不可更改,可我依然希望通过这样的一件事情来让自己能够有所改变。
打耳洞的老板很有经验,但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对疼痛与未知的恐惧和紧张。我用手紧紧地扶住座椅的扶手等待老板的一声“枪”下,老板却也被我的情绪感染迟迟不敢下手,在打第二个的时候耳钉索性没有打穿,于是再来一遍……等顺利完工,我的额头已是一层细密的微汗。有些微痛,但还好,可以忍受。中间有个瞬间似乎理解到了为什么有些人在痛苦的时候会选择自残,大概是想用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里的疼痛吧——胡乱猜测,无意冒犯,每个生命的存在都值得我们去尊重。
走出小店的那一刻,心里有些释然。耳边微微的疼痛提醒着我有些事情不必总是一成不变,走过短暂的疼痛,曾经受过的“伤”会成为自己一个美好的点缀,就像这对耳洞一样。
想起一个朋友的打趣:“什么多几百少几百的,多活几年就什么都有了。”道理明白,但实践起来需要时间。于是把这段心理历程记录下来,等若干年临近退休的时候来看,甚至不需要等那么长时间来看,应该早已是云淡风轻了吧。那么,这段记录,权当是写给20年后的自己开心一笑的素材吧。
愿一切安好,如你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