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主张“文章合为时而作,诗歌合为事而作”,我深以为然,脱离了现实时代的文章不是好文章,不叙事只抒情的诗歌不是好诗歌。
不久前,《中国诗词大会》火得一塌糊涂,当时掀起了一股学习诗词的风潮,新华书店各种《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卖到脱货;家长争相让自己的孩子背诗词,做武亦姝第二。那样子像极了当年《最强大脑》火的时候,社会上风起云涌的各种让家长心动不已的记忆力训练班。
我相信这不是节目的初衷。
诗词只是一种媒介,不是记忆力的较量,它的目的在于让我们领会文字背后的深情。
网上盛传的关于“为什么要读诗”的经典回答——看见夕阳余晖的时候,你可以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不是只会说:卧槽,这夕阳!卧槽,还有鸟!卧槽,真好看!
我想,诗歌的出现可以让我们在平凡的人生中有一种不平凡的心境和体验。
上周六,我在上海图书馆聆听了一场由上海图书馆和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办的、上海各大文学社团参加的名为“海上心声·浦江放歌”的诗歌朗诵会。
现场嘉宾云集,座无虚席。我去得早,开场前一个小时到的,但也只坐到第6排,左边是一位50多岁的阿姨,而右边的老爷爷估计快90岁了,再环顾四周,我发现竟然没有同龄人,我像是乱入了养老院。
再等等吧,我想,毕竟现在时间还早。
在等待的间隙我观察身边的老爷爷,他眉目低垂,很安详的样子,坐在那儿几乎一动不动,不看书也不聊天,就那么安静地坐着,行李倒是挺多,还有一个女士的提包,可我没看到他夫人啊,好奇怪。
很快,朗诵开始了,主持人任元春女士优雅知性,声音清澈灵动,很有感染力。在后来的朗诵声中,我几次因为诗歌本身以及朗诵者磁性悦耳的声音和饱含感情的诵读而或喜悦或感伤,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诗歌的魅力以及声音的蛊惑力。
《一座诗意的城镇》经过传忠老先生的口中朗诵出来,“顾村与红尘只隔了一条小河,但河上有桥,承载了来来往往的人物,大大小小的故事,七百年的历史,也总是被顾村一笔带过”,让我对顾村更加神往了;《故乡》:娘生我的地方我终生难忘,那天,蟋蟀在草墩上把句子拉得钻心响,钻心响的地方叫故乡;刘斐珩的《江南情思》听得我如入境中,“夜色阑珊中的悠悠小船,揽着徐徐晚风,祈盼着故人来,绿水漾漾、醉意半酣”,醉也罢,醒也罢,人生苦短景常在。
记得很清楚的是一位老艺术家,她上台的时候步履都有些蹒跚了,全场都给予了她热烈的掌声,但她的声音很年轻,朗诵也充满深情,到诗歌结尾部分她自己都哽咽了,我也被感动到眼睛发酸。
我旁边的老爷爷使劲的鼓掌。我发现他自始至终只对这一位老艺术家鼓过掌,再联想到那个女士包包,哎哟喂,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这样不太好吧?
尽管全场没有几个年轻人,但所有人都有着少年心怀,而青春是除故乡、亲情之外最永恒的诗题。
“如果你的青春曾经青春过,月亮与你身影的夹角里,有台灯守望,太阳与你奔跑的节奏里,有朝霞飘落。如果你的青春被憧憬过,虽然现在不再青春,那,再朗诵一次那时的长诗,让青春复活!”
诗歌是属于老人的吗?为什么我在全场只看到有着年轻的心的老人的面庞?而年轻人都去哪里了?还是说因为年轻并不需要诗歌?
朗诵会结束的时候,我听到后方一位阿姨感慨到:这次年轻人蛮多的嘛。
我不说话,放张图你们自行感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