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一个故事:四百年前,入侵者在撤离布鲁塞尔时, 欲用炸药炸毁城市。是时,当地的人们以为侵略者已被打跑,不是在庆祝,就是在睡安生觉,对入侵者的阴谋毫不知晓。
其中,在一条叫埃杜弗的僻静的小街上被偷偷地埋下了许多炸药。敌人暗地里点燃了导火线,幸亏有个叫于廉的小童夜出撒尿,浇灭了导火线。
小男童于廉的一泡尿救了很多人,这泡童子尿无疑是很珍贵的。
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童子尿可以治百病!
《本草纲目》中曰:“尿,从尸从水,会意也。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原汤,隐语也。”
看来童子尿不仅可以救人 ,也可以治病!单凭这两条就弥足珍贵。
我这篇童子尿的故事因为是和伪善扯在一起的,不入上述两条,到底算不算珍贵,全凭各位读者评判。
故事发生在精准这个词开始流行的时候,地点是在梗社区。
梗社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社区里的人不是教书多就是看书多,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诸多坏毛病。
“梗”系讹字,常存在于综艺节目及网络中,正字应为“哏”。如相声里许多关于哏的术语:捧哏、逗哏、老哏等等。 曾有人单就这个梗字发声:“……就是出于电视公司听写字幕的人员“无知的创造”,我们如今才会经常将该写成“哏”的字,写成了“梗”字。”
梗社区的人们对这事嗤之以鼻。他们大半辈子不是教书就是看书,多少浸染了点东西,怎会随波逐流。既称梗社区,对梗自有独到的见解。杨家将不梗吗?宋江不梗吗?岳飞不梗吗?随便找个歪果仁说说,唐·吉诃德不梗吗?别拿以讹传讹,纠讹正讹说事!
与喜欢附庸风雅相比,梗倒不算是什么毛病。除此之外梗社区的人们还特别喜欢搞,他们对搞往往是乐不思疲,无论是哪种形式的搞都很支持。他们还喜欢运动,认为只有动起来,才能防止死水微澜,才能保持社区的活力。
故事里的主要人物是我和老苏,因为都姓苏,或许是与一位著名数学家同姓的关系,不知怎的我俩都是数学梗。老苏教了一辈子书,尽管数学不是他的主业但他确实教过数学。不过数学对我俩而言:他教数学,是越教越糊涂;我学数学,是越学越糊涂。
一天,两个糊涂虫开始为精准一词梗了起来。
其实,我对精准一词早习以为常。大到资金、账户、不动产,小到柴米油茶酱醋盐哪个都离不开精准。我对它从来就没多想过。
老苏则不然,他喜欢用数学的方法来诠释精准,想法和别人不一样。
最后,在棋类联盟的调解下,我们发现彼此都把精准给理解错了,我们所争论的“精准”,应该称为精算。
棋类联盟以前叫棋类协会,后来改成了棋类联盟。我和老苏是联盟的重要成员,对联盟的事很清楚:棋类联盟一共就玩两类棋,象棋和围棋。下象棋的被称为好战者,下围棋的被称为黑白转换者。人数虽然马马虎虎,但在社区的影响力颇大。
本来我和老苏把精算这个梗给弄清楚就算了,没想到棋类联盟不乐意了。他们喜欢搞,非要我和老苏搞个博弈。而且,博弈是有彩头的,一千元!这是联盟历来博弈的最大一笔奖金。除此之外,赢家还能获得博弈证书!
我对这场博弈是抵触的,因为所谓奖金是赢对手的,联盟则一毛不拔。老苏退休工资很高,我上班的薪水比他少了一位数,这咋与他博弈。
联盟给我们立了博弈文书,让老苏出一千,我出五百,我还是不愿意。老苏的工资可是我的数倍啊,这不平等!老苏倒是挺大度,说他愿意出一千,让我出一百。
老苏这个家伙精于算计,参加联盟的大小活动,算计了大家伙儿一次又一次,可人家每次都算得在理,大家对他虽有怨气却拿他也没什么办法。这次他愿意出一千,让我出一百,里面不知藏着些什么小九九,他可不会做什么赔本生意!
我决定退出,联盟不干,老苏也不太乐意。博弈证书在联盟里是不折不扣的真香证书,有了它好处多多,这是我和老苏都想得到的,何况这次可是前无仅有的投注最高的豪博级证书!我一退出,好似挡了老苏的道,所以老苏不太乐意。
在联盟的施压下,我一咬牙,决定投注五百元参与这场豪博。
博弈的第一阶段是这样的:
(我)问:“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两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
(老苏)答:“ 81%。”
(老苏中招了,我心中窃喜!)
再问:“ 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
再答:“ 72.9%。”
“什么?”我问道,感觉自己已胜券在握。(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我不用细算也知道,肯定大于90%啊)
老苏看了我一眼,还是回答道:“ 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72.9%”。
“什么?按你的说法,人们花费了三倍的代价,换来的却是更低的效率!真是搞不懂!”
我有点激动了,说话的时候没多想,让老苏钻了空子。
老苏双手一摊、肩膀一耸,笑着回答道:“事实就是如此,国外的三权分立就是这样”。
“谬论!”我刚想说这句,一看到众多的评判员和旁观者,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既然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还不如一枚,那为啥人们还是一次使用三枚导弹打敌机呢?这可是有实例的。”我只好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尽量把思路拉回到最初的话题中来。(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苏,乘我大意,成功的带歪了先前的话题。)
欸,这真是一招算错,处处挨刀!
“这很正常啊,比如说:一只鸟撞坏飞机的概率很低,一群鸟撞过去会是什么结果。这是一种战术,狼群战术!你懂吗?”老苏又一次成功的带歪了大众。
“概率!我们现在博弈的主题是概率、准确度、命中率!而不是什么战术!”我几乎被老苏气得吐血。
老苏不愧是做过老师的,他很儒雅也很潇洒地回答:“嗯,你说的概率?一枚导弹上天,打下飞机,命中率或者说概率就是100%。反之,则为0。一枚打下敌机概率是90% 的导弹,意味着什么呢?至少要用一百枚同样的导弹做实验,才有可能将第一百零一枚导弹称为概率为 90%的导弹。”
老苏的回答,得到了全场人的赞许,除了我自己。
“谢谢你精彩的回答。”我不能和大众犯冲,只能违心的奉承一下老苏。然后继续发问:“按照你前面的说法,为什么人们实际上采用三枚导弹打敌机,而不是用一枚呢?请不要转移话题,请不要再说什么三权分立、狼群战术这一类与数学无关的话题。”
“这很简单,刚才说过了,一枚打下敌机概率是90% 的导弹,有10%的概率是放空的。尽管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72.9% ,但是可靠性得到了大幅提高。当然,我说的是一次齐射。”
我的反应还算够快,立刻向联盟提出抗议:“我抗议:老苏转移话题,我们今天博弈的话题是精算,而不是精稳!”
联盟头一次听到精稳这个词,对此很感兴趣,没有接受我的抗议。
老苏又一次得到了加分,继续把精稳发扬光大。他用富有激情的腔调侃侃而谈道:“在我们中国人的文化里,三不仅是一个数量词,不只是数字123的3,还代表众多的意思。例如:‘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里的三是众多的意思。‘三个手指拿田螺——十拿九稳’,这里的三是数字3的意思。为什么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的三呢?因为人们发现,在自然界里三角形结构是最稳定的结构……”
老苏此番谈吐,赢得了大众的叫好。他不仅成功的把这次博弈改成了辩论会,还为他最初的‘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做了一次极佳的诠释。
不过我并没有气馁,而是抓住最后的机会全力向老苏反攻。
我大声问道:“恕我直言,尽管你刚才的发言离题太远,我还是为你们精彩演说叫好。不过,我对你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并不认可。你确认:在自然界里三角形结构是最稳定的结构?”
“我确认!”老苏极有信心的回答道。
“那好,请问在现实生活中,男女之间的三角关系是稳定的吗?”为了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也顾不得跑题了。
“哦,小朋友!”老苏颇暧昧的回答道:“先不要妄下结论,你没看到现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在搞这种试点吗?第三者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哄堂大笑!)
第一回合一个不小心,以我的惨败告终。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这场博弈恐怕很快就要输掉了。
我知道老苏绕开了贝努力概型,再和他理论这些东西是无用的。苦思了一夜,我想好了应对办法,正式向联盟提起申诉。
我的申诉理由是这样的: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该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那么两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 1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 10% × 10%!
把 100%成功率看作是1,然后减去失败的概率,结果显而易见:所有导弹打下敌机的成功概率都大于90%!
联盟接受了我的申诉,不过他们认为:尽管我和老苏都能自圆其说,但是老苏多少有点实例作支撑,最后结果,还是老苏更胜一筹。
不过,做为惜败的一方,我还有一次主动选择权,可以将博弈继续下去。
虽然我拿到了免死金牌,但是第一阶段博弈的失利还是令我心悸有余。尽管我拥有一定的主动权,可是没有把握,我不敢轻易开启第二阶段的博弈,直到我想到小于廉!
老苏经常带着小外孙在户外活动,而且特别喜欢让小外孙跑到花坛等处撒尿,让我不禁想到了小于廉,想到了第二阶段的博弈。
第二阶段的博弈开始了,我负责搞导火线,老苏和他的小外孙负责将导火线浇灭。这次博弈得到了联盟的认可和支持。
对于第一阶段的博弈,我和老苏在‘导弹打敌机的概率’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有婆有理,但谁都没什么说服力,
为了解决上次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的问题。这次让老苏的小外孙模仿小于廉,实际上是把导火线当成飞机,尿液当成导弹,作一个模拟实验。
导火线其实是用鞭炮、烟花的药捻子做的。当我找到卖烟花爆竹的老板时,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了人家。不过对于提供药捻子,老板也有些勉为其难,毕竟烟花爆竹是特殊商品,不能随意买卖。
刚开始的时候,我拿了少量的药捻子做实验。老苏的小外孙,很快用一泡尿把药捻子给浇灭了。众人也很快看出了问题,对这次博弈的规则进行了修改。
原来老苏的小外孙是站在药捻子的末端把药捻子浇灭的。这种浇灭药捻子的行为,如同让导弹打静态靶,联盟肯定不干。于是规定:老苏的小外孙必须在动态情况下浇灭药捻子!
老苏找了许多理由抵制联盟的决定,结果被联盟一一拒绝了。最后,老苏提出将药捻子的燃烧速度控制的慢一些,毕竟让小孩子用尿去浇灭快速燃烧的药捻子有点不太合理。我专程多次跑到烟花爆竹店,和老板商量了好几回,要求改制药捻子,结果无功而返。
老苏得知此事,彻底撂了挑子,不干了。
这事拖了一段时间,联盟提出了一个新方案。他们找到了赞助商,愿意为我们的实验提供资金上的支持。鉴于药捻子的问题不可克服,每一次实验老苏可以拿到一百元的补助,我可以拿到五十元的补助。前提是我们必须遵守先前的规定。
对于这个方案,我和老苏都接受了,不过也有点不得不接受的味道。
因为联盟意识到精算的局限性,无论是人,还是精算对象,都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联盟很想通过大量的实验对这两方面的局限性进行评估,所以他们不惜找来了赞助商。面对联盟的决心,我和老苏都不好回绝。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什么,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有点亏,于是找联盟商量请求多给点补助,联盟把我和老苏叫去一起协商。
我说,我提供药捻子没啥赚头,反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能够多拿些钱来补贴一下。
老苏说,他的小外孙撒尿经常被一群小姐姐、小妹妹围观,精神压力很大。希望能多拿些补贴,作为其外孙的精神补偿费。
联盟说,实验最好持续做下去,一次补助一百五十元是固定的,不能再增加了。
协商没有成功,实验还要继续。我这边日子有点不太好过。老苏那边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经常听到他向别人游说:实验嘛,对于科学家来说,一百次实验能成功一次就不错了。对我们来说,一万次实验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次……
老苏是精于算计的,一次实验拿一百,一万次实验就是一百万。我这边随着实验的深入,用的药捻子越来越长,花销越来越大。一次五十元的补助,已经没什么结余了。于是,我又一次找到了联盟。
联盟啥也没给我解决。老苏那边倒是多少有了些压力。我晚上经常见他训练自己的小外孙:“宝贝,快速跑;宝贝,加速跑;宝贝,向左慢跑 ;宝贝,向右快跑;宝贝,小鸡鸡向下压低低; 宝贝,小鸡鸡向上抬高高…… ”
现在我只想尽快把实验顺利完成。老苏那里,小外孙一泡尿,一百元到手了。而我这边,连买药捻子的钱都快不够了。欸!
终于有一天,烟花爆竹店的老板告诉我,药捻子涨价了。这如同压在的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我给压垮了。
“不能再干了,再干恐怕我得把裤衩给赔掉!”我对联盟的人说。
联盟同我和老苏协商,老苏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最后被我给逼急了,提出一个反客为主的建议。以一个月为限,如果我能想办法提高浇灭药捻子的概率,算我赢。否则,算他赢。
我赶紧答应,时间拖得越长我赔得越多。
对于这场博弈,我觉得必输无疑。做了这么长时间实验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让我在一个月内反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想到既丢面子,又输钱,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厂子愈发地不景气,一位年长的姐妹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加入她们,大家一起抱团取暖,拉人头,参加一些助力活动,挣个小钱什么的,来补贴家用。我觉得很无聊,给含糊过去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变得益发精神恍惚。想想博弈,想想实验,想想抱团取暖……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开了!
我要反转,我要赢!我准备好实验用装置,确认稳操胜券后,赶紧给联盟打了个电话。
我要求增加奖金!长时间的实验让老苏赚的盘满钵满,我不赔钱就不错了。这次怎么也得把损失给找回来!
打完电话之后,联盟对我的来电没有任何反应。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联盟那里讨个说法。联盟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让我愈发生气,临走我撂了半句话:“必须合理解决我的诉求,否则……”
为啥我只撂了半句话,因为联盟里好战者和黑白转换者都不好对付。如挑衅,好战者是毫不客气的,比敢死队还狠。如走的太近,黑白转换者一通转换,让你连自己是白是黑都不知道,比洗脑还厉害。我和老苏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
不过我撂的倒不是狠话,这是因为:联盟的人都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到棋子落盘,绝不推枰认输,光这耐心,举世罕有。即使别人家火上房,他们也会无动于衷。所以我只能撂下半句话。
不过,我有尚方宝剑——社区的老阿姨!
老阿姨掌管着社区,联盟是她一手孵化出来的,只要她肯帮忙,我才懒得跟联盟废话。
我找到老阿姨,把情况全说了。老阿姨表示这事在以前可以,现在她也无能为力。
她打了个比喻:以前不管是穷人、富人都会把自己的财产捐给教堂。教堂再安排仁济会,把钱物分给需要帮助的人。后来富人的力量大了,自己直接做起了慈善。只是象征性的给教堂捐点,还要教堂煞有其事的给他们出证明。
“现在要讲契约精神,我不便插手。”除此以外,老阿姨还告诉我,联盟让我们签的博弈文书属于零和博弈,我必须遵守博弈规则!
“没什么办法了吗?”我问老阿姨。“办法不是没有,如果你们的契约存在瑕疵,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她又接着说,我这场博弈和社区的风投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风投的黑窟窿大了去了,但是无论亏多少,没人去管它。这是因为规则!你请求的金额,尽管很少,但是不会被通过。还是因为规则!
天了,我头一次听说有这事,这还有人性吗?我豁出去了,拼命地寻找这次博弈的瑕疵。终于有一条获得了老阿姨的首肯。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土法上马,有点欠妥。”老阿姨说了一句,给了我一份表格,告诉我:按照表格的要求找人签名,待满足人数条件,即可找老娘舅出面主持公道。
我马不停蹄,赶紧去发动社区居民助签。
“真是一群大善人啊!”当我晚上统计备签人名单时不禁感慨道。
表格对于签名人是有要求的:亲朋好友,略!业内精英,略!利益关联者,略!社区外代表,略!
真正具有签名资格的是社区里的普通居民。虽然我和他们并不认识,可是他们还是非常热心,愿意帮我签名,替我讨个公道。这不能不让我心存感激。不仅如此,预备签名的人数是表格要求的数倍,明天这个表格肯定能完成!
谁知第二天,当人们被告知签名后要与联盟对簿公堂时,人们发生了分化。
退出的,很少,同意的,也很少,最多的都是那些模棱两可的。没几个人愿意真签!
我心里不禁悲愤起来,想起自己不知承受了多少压力、挫折和磨难,好不容易做成了实验,最后竟倒在了临门一脚——人性上。我知道自己被严重伤害了,可我现在只有几天时间,根本没空去想它。
实验和人性,好似风马牛不相及。饶是我脑壳烧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当晚,我坐在公园里的石椅上冥想,见到老苏又带着小外孙在花坛里尿尿。顿时眼前一亮,感觉小于廉正像天使一般像我飞来!
赞美小于廉,赞美老苏和他的小外孙,赞美我那刹那间的灵感!我终于想出了对策:此事因小于廉而起,又由小于廉收官,完美!
我急忙开始行动!午夜的时候,我把做好的传单尽数贴满了社区的广告栏!嘿嘿,金钩香饵已下,不怕老苏不上钩!
果然,一大早,老苏便跑来砸门。“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苏一见我就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我安抚着老苏,把他请进家里,很私密的和他聊了一会儿。老苏听罢,急匆匆地出去了。
其实,事很简单,小于廉的故事又不止一个版本,我把另外一个版本抛出来让老苏看,老苏又不傻,只是差几句点拨而已。
另一个尿尿小孩的版本是这样的:
歌德福瓦三世出生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曾经辅佐父亲的两名大将高迪耶·贝尔图和日拉尔·格林贝尔根乘机起兵反对襁褓中的新主人。歌德福瓦三世的母亲鲁卡尔德请求阿尔萨斯大公弗朗德·迪里出兵相助。援军则请求将襁褓中的歌德福瓦三世带到朗斯贝克战场助战。为战胜叛军,鲁卡尔德将歌德福瓦三世的摇篮像战旗般悬挂在战场上。看到摇篮,援军士气大振,完胜对手。歌德福瓦三世“不费一言”退敌的故事被传为经典。为纪念此次胜利,人们在朗斯贝克大街种下橡树,并修建了一座“尿尿小孩”的喷泉雕像。
“诸葛亮草船借箭,尚需草船。看看尿尿小孩,不费一言就保住了偌大家业……”老苏如是说。
有时,让自己的敌人或是对手给自己打广告比自己去宣传,增效百倍!
伪善如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伪善似薄薄的玻璃,一试就碎;伪善像火药,一点就爆;伪善就是黑黑的锅,一揭就完。对于伪善,我待它同于廉,换个马甲,效果更好!
不过,在此非常时刻,千万马虎不得。我不时抽空混到人群里,偷听几句老苏的谈话。
“我为啥和小苏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零和博弈呀,知道不?斗到最后没有谁是赢家!”
“我是拿了不少补助,可你们不知道联盟的厉害。只要联盟将规矩改一改,我就会输的血本全无。那帮转化者是干什么吃的……”
“我家小孩的尿可是很金贵的哦!茶水是利尿剂不错,可小孩不能喝!我先前给他吃西瓜,差点吃出糖尿病来。每次让我家小孩在地上尿尿,我都要检查,看看招不招蚂蚁,那个怕呀。要尿给尿哪像你们想的那么容易!”
“我家小孩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尿尿,精神上受了很大的伤害。不信,你们也学他在这里撒个尿试试。欸,这个钱也不是白拿的,哪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撒泡尿,钱就来了。我们也是付出了呀……”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为了那张博弈证书和小苏搞这场博弈。你看看,这个外国小孩,不费一言就保住了偌大家业。人家多少还用一根绳子一个篮子吧。联盟一张纸就把我俩给圈进去了。 ”
“什么,你说我是假善人、伪君子!我告诉你,换个马甲,我也很好看!”
听完这些话,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而且,我发现社区的人们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老苏开始向联盟施加压力,对联盟说,由于没有完成一万次实验,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向联盟索要小外孙的精神损失费。
在各方不断角力之下,联盟最后一锤定音,以极强硬的口气宣布:赢者将获得赞助商提供的一份神秘大奖!原定一千元奖金不再增加!联盟再额外补助赢者二百元奖金!
博弈的最后时刻到了!众人赶来看热闹,老苏不仅带了小外孙和老婆参加,还带了一千元现金,时不时的亮出来对我进行干扰。
我带了三个黑色的垃圾袋,里面装着实验装置。在联盟人员的见证下,我拿出了自己做的实验装置。
实验装置很简单,一块泡沫板,上面涂上一层厚厚的泥巴。药捻子像盘式蚊香一样,按照计算好的距离一圈一圈的盘起来。这样的装置我一共做了三个。
老苏提出抗议!经过联盟人员反复验证,我做的实验装置和实验方法并不违法联盟的规定。抗议无效!
实验开始了,老苏的小外孙很轻松的就用一泡尿把药捻子给浇灭了。按要求实验共进行三次。老苏节外生枝,提出建议说,自己的小外孙是受过训练的。后面两次实验应该随机挑选别的孩子去做。
联盟认为很有道理,特批了二百元钱,招募志愿者。很快,二个上幼儿园的小男孩开始了实验。结果证明:我赢了!
老苏把一千元交给老婆,用很轻蔑的口气说:“咱们愿赌服输。”然后对自己的小外孙大加赞赏:“我早就说过嘛,我们家小孩的童子尿可是很珍贵哦!”
这次实验以后,让我和老苏的地位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不仅成了联盟的理事,还被聘为特约终身顾问。联盟给我们定制了两件马甲,以示殊荣。好战者送的是一件红黑马夹,黑白转换者送我们的是一件黑白马甲。
我和老苏对红黑马夹有点疑议:象棋双方的棋子不仅有黑有红,还有红有绿。我们认为红绿马甲也能穿,干嘛非给我们定制红黑色。反正我们的地位提高了,终于有胆子挑战一下好战者了,不搞白不搞,嘿嘿。
好战者给的理由很简单:穿红绿马甲,走在路上,容易造成交通混乱;跑到股市里,容易被投资者扔砖。
欸,好战者还真不好惹。我们见好就收,继续和黑白转换者搞着玩。于是向他们提出:黑白马甲不好。像奶牛,容易被人挤;像足球,容易被人踢;像头猪,容易被人笑话。
黑白马甲给的解释也很搞:奶牛给人的感觉是营养、健康、安全,正好符合我和老苏的形象;足球虽然经常被踢,但是经过精算,大部分时间,足球还是被众人抢;至于猪嘛,如果我们乐意,他们随时可以进行一次实验,让一群被招募者进行两种选择:一是做自食其力的人;一是做被豢养的猪……
近期,联盟拿我和老苏的实验成果给风投机构做了一次特别推询报告。报告我和老苏大略看了一眼,于老苏干系不大,倒是对我的实验大肆宣扬。报告中称:……这次实验充分说明了内卷的重要性!唯有内卷才能充分发挥人的潜能,唯有内卷才能保证成功率,唯有内卷才能化解风险,唯有内卷才能可持续发展,唯有内卷才能笃固弥坚,唯有内卷才能行稳致远!
联盟获得了投资机构的青睐和追捧,财大气粗,蜚声社区之外,獠得很。无论是好战者还是黑白转换者,感觉做啥事都不差钱,一个个牛得很。
我觉得自己的成果被联盟免费攫取了,心里郁闷。老苏虽然对这份报告的贡献不大,但他也认为自己被白嫖了一把。这使我们由以前的博弈对手,变成了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一天,我们都穿了联盟给的马甲在社区的花园里促膝长谈。
我对于联盟用我的实验成果去忽悠风投机构很是担忧:“他们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我搞的实验装置是平面的,让风投机构一搞,就会走极端,就会向立体化发展。早晚他们会把平面上盘的圈圈拉成个便便……若是他们很极端的搞下去,不知会坑了多少人……”
“走势终须完美,资本的终极目标就是利润最大化,拉成个便便是正常的……再说,你厂子里那些找你拉人头,抱团取暖的老姐妹,恐怕早内卷成了一坨坨长虫!”
“这是自然发展的必由之路,不要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老苏安慰道。
我有些忐忑的说:“打个比方,我所担心的是:我做的实验是好的,善意的;遇到联盟这么一个伪君子,假善人,把我的成果偷走,给了风投机构;风投机构拿它做了坏事,造成了恶劣影响。作为始作俑者,恐怕这笔账迟早会算到我头上。”
老苏说道:“联盟怎么是伪君子,假善人呢?一者,联盟待我们不薄;二者,联盟没给我们立军令状,你要知道,其他地方可都是要立军令状的……”
“好吧!”我说:“简单点讲,我是善人,联盟中性,风投是恶人。我的实验成果经过流转,变成了:善——中性——恶,谁来担这个责任!”
老苏答:“很简单,谁做恶谁担责。”
我说:“未必!在以前做实验的时候,我对人们的虚伪已经领教过了。实际结果恐怕是:谁最弱,谁担责!你认为:风投、联盟和我,谁最弱呢?”
老苏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说:“我想把以前的实验再做下去。”
老苏说道:“我们以前的实验成果被别人白嫖了一把,教训还不够吗?你还要做。”
我说:“我想把实验的域度扩大,以前《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现代人说‘人之初,性本恶’。虽然,善、恶作为极端,我不好说,但是至少我可以对伪善进行一些定量化的实验。”
老苏疑惑的问:“我们搞的是科学实验,是个数学问题,与伪善有什么关系?”
我回答道:“我认为,人之初,无所谓善恶,所谓的善恶就像我前次的实验成果那样,是内卷出来的。这次我打算用博弈的方法对伪善做个精确的分析。”
老苏很感兴趣,又问:“用博弈来分析伪善,这可能吗?”
我说:“怎么不可能!善恶是风,人们不过是墙头草。他们一会儿装善,一会儿做恶,无非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
老苏不解:“这和博弈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可以把人看作投资者,把善恶看成是盈亏。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让他们进行无数次的博弈,客观的分析出伪善到底长啥样了!”
本以为我这番精彩的理论分析会打动老苏,让他带着小外孙重返实验。反正现在又不差钱!
不想老苏对此毫无兴趣,劝我道:“得了吧,你又不是神,别和造物主抢饭碗。听我一句劝:苦干实干立马完蛋,七穿八穿马屁不穿。还是像我一样学学小于廉,经常换换衣服穿穿,颐养天年得了……欸,只是可惜了那群小娃娃们的童子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