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树,立在小道的两旁。白铁皮的就门落了锁,墙边满是绿植,鲜花很少,多半是会开出小花的灌木。
房子不高,只有两层,样式也旧,七八十年代多是这种房子,直挺挺的一幢。
玻璃磨了砂,挂着浅蓝色的纱窗,边角有些破损,想来并不防蚊虫。
树是玉兰,开花时会绽出一盏盏洁白的灯,藏在墨绿的叶里。树干上爬了青苔,海边气候潮湿,风里都带着流浪的味道。
屋里陈设极简,一楼不过会客厅和厨房,二楼从左至右则是主卧,书房和客卧另外还有一个窄小的露台。
这样想着,再是添架琴,或许也能在此,安度余生。
吃过晚饭,出去散步,他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走至巷口的榕树,遇见带着孩子归来的妈妈,男孩子不过五六岁,手里拿着一袋零食,刚拆开,就兴奋地大喊,再来一包!再来一包!孩子的纯真恣意盎然,我转头也看到他的笑脸。
走了约莫半小时,到了海边,他脱了外套给我披上,仍是来牵我的手,拿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每一个指节,这是他的小动作。
添了架琴,在岛上的琴行选了很久。老板是过半百的老人,一架架的介绍,一遍一遍的试弹。选了一架二手的雅马哈,为了省钱。
老板承诺,当天下午就能送货上门。告别的时候,我夸他弹得好听。他说我有眼光,这是架好琴。
一个人的生活很好,困就睡醒了也不一定要起床,。
我喜欢这个岛,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来过一次,是搬过来那天晚上,第二天早上走的。走的很急,还落了条领带。打电话问他,要寄过去吗?他说,这么远,不如再买一条。
秋天来得早。
在露台上铺了张竹席,躺了一下午,起来的时候手脚冰凉。去厨房切了姜丝,煮了红糖。草草打发了晚饭,仍出去散步。
记得来这里的时候是夏天,天气闷热。巷子里,多的是穿着背心裤衩的爷爷和摇着蒲扇的奶奶。
三个月,他一次都没来。
收养了一只流浪狗,不知他从哪里进来,躺在那里不肯走,那天下雨,我只能收留他。
去超市,或者散步的时候,认识一些人,他们很和蔼,可是我有些害怕。
有时会去琴行坐坐,和老板聊几句。
他问我,有没有结婚?
我答,有啊。
他又问,你的丈夫呢?孩子呢?
我转过头,尴尬的笑,我先生很忙。
老板似乎明白了,给我续了茶,还留我吃晚饭。
药吃完了,止疼片还有一点。
医生说我病了。我把检查单拿回去给先生看。后来,我决定到这个岛上来修养一段时间。
他要工作,很忙,不能陪我。
人垂死的时候,都会追忆往昔,反复咀嚼着那几分,悔恨与遗憾,日夜思念,曾经得到后又失去的,或者是从没得到过。
我想起幼时就读的小学也种了一株玉兰。开花的时候,香气不浓烈却很好看。
生命是神奇的使命。
我想要过好剩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