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所居住的城市下起了雪。皑皑白雪覆盖住了路两边的绿植,车里的广播谁点了一首悲伤的歌曲,这种悲伤的曲调如泣如诉,扣人心弦 直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打开车窗,雪,白的晃人眼睛。思绪不知不觉回到大三那年。
三四月份的东湖出了名的漂亮,同学约了我几次去东湖樱花园赏樱花,我因为在图书馆值日都没去成。四月中旬的一个周末,同学告诉我说再不去赏花,花都落了,来到武汉这个城市三年了一次也没有看过,不想毕业后遗憾,就和同学去了。
东湖樱花园占地260亩,与日本青森县的弘前樱花园、美国华盛顿州樱花园并称“世界三大樱花之都”。迎着朝霞,来到樱花园。由于是周末的原因,人特别的多。人多也挡不住美景的诱惑,樱花园采用日式庭院造景,以仿日本建筑五重塔为中心,配以日本园林式小岛、溪流、虹桥、斗门,再加上万余株各种各样的樱花开满树枝,使得景色美中带有诱人的情调。
就在这时,我一眼就在千万人中看到了那个独特的他,他就靠在一棵粉白色的樱花树干上,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粉色的雪花飘飘洒洒往下落,太阳的余光打在他白色的衬衫上,花瓣轻轻的落在他浓密的黑发上,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闭的双眼,那双穿着牛子裤的双腿上靠着一个黑色的画夹。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仿佛世界与他格格不入、仿佛是精灵国遗忘的王子。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树下的那个人,我的腿也不自觉得向他走去,仿佛世界就只有他。
“蔡蔡,你干什么去?”一个尖锐的女高音拉回了我的理智,也惊动了树下赏花的人。他朝我看了一眼,那深邃的眼眸看的我小鹿乱撞,不知所措的向他笑了笑。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径直向我走来。
“你好,你叫蔡蔡?”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被他惊讶到了,然后又听他说:“你不叫蔡蔡吗?我刚听你朋友喊来着。”
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又说:“我叫小五,很高兴认识你,能帮个忙吗?” 我又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一傻X,整个一个人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他拨一下,我动一下。然后我就在脑子缺少思路的情况下当了他的模特。
在漫天樱花飞舞的美景里,我们认识了。他告诉我他是个自由画者,他来自美丽的大连,他是来武汉寻找创作灵感的,他告诉我他的梦想是想成为毕加索一样的名画家,他对画画的热爱甚至超过了他自己。他热情;阳光里带着阴郁;他温柔里带着桀骜不驯。总之,我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在我人生中的前20年里,我从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我的心里,脑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不管他做什么 我的目光都是随着他转的。朋友小米说我没救了,彻底的沦陷了。对的, 是的,我确实沦陷了。接下来,就是很俗套的恋爱了,我和小五先生恋爱了!我们和很多恋爱的人一样,一起看电影,一起去K歌,一起去江滩散步,坐船 ,逛街,去他租住的小屋为他做饭,他的房间里贴满了他为我的画的画。
他告诉我,我就是他灵感的来源 我就是他心中最美丽的风景。我们的爱来的太快,炽热而强烈,如暴雨般直接下满了整个长江。小米说:“蔡蔡,你会受伤的,他不属于爱情,他的归宿不在爱情里,你会伤的很重很重”。恋爱中的人是没有大脑的,我听不进去,也不想听,没有人知道我陷的有多深,哪怕明知道下一脚就是陷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日子就这样幸福的过去了大半年,迎来了寒冷的冬天,我们相约着要一起看初冬的第一场雪,相传初冬的第一场雪,和相爱的人一起携手一起看,就可以和这个人相伴一生。他告诉我,蔡蔡,今年我俩一起看初雪,我想和你一生一世。我落泪了,如果可以,小五,我想和你生生世世!
天,一天比一天冷,他的画画完一张撕一张,他告诉我他没有灵感了,他要在三年内完成自己的画展,让瞧不起他的家人刮目相看,可是现在这个城市包括我已经给不了他灵感了。他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墙角,撕烂了一张又一张的话,摔烂了他最心爱的画夹。
他说:“蔡蔡,我爱你,我不想和你离开,可是我没有创作灵感了。”我揽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告诉他:“小五,你可以的,这里不属于你,你需要更广阔的空间,你的梦想不能埋没于此!”
那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无声的啜泣,我知道他要离开了,可我不能成为那个羁绊他成功的绊脚石。趴在桌上泪流满面,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无助和心痛,我强忍着心痛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我听到他收拾东西的声音,听到他把墙上的画揭下来的声音。做完一切,他来到我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然后呢喃的说了一句,“不能陪你去看初雪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滴热热的水滴到我的发间。然后我听到他快速离开的声音,关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直到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我才起身,压抑的心痛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看着熟悉的小屋,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墙上的我的画像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屋狼藉和那摔碎了的画夹。
拾起画夹,心如刀割般终于忍不住了,我大声的嚎哭着,小五,小五,小五,小五....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小屋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到江边的,只知道走着走着,天空下起了雪,下雪了,下雪了,呵呵,真讽刺啊?为什么不提前下雪呢?为什么偏偏在他走后下雪呢?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庞大的江滩只有我一个人拿着摔碎的画夹漫无目的的走着,我不敢停下来,一停下心中的伤痛就如刀割般疼痛,我只能忍者痛麻木的走着,这样伤痛会少一些,少一些......
再次醒来是一周后,看着疲惫的小米我泪流满面,小米告诉我是环卫工人发现了昏倒在地的我,通过手机通讯录联系上的她。小米说我烧了一周了,再加上急火攻心,又在雪地里昏迷了几个小时,就病了那么久。我心想怎么不这样就去了呢?这样就没有伤痛了,呵呵。可我,不管多伤痛还是要走下去的。
车里的音乐还在播放着,旁边儿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你怎么哭了”
摸了摸儿子的头:“宝贝,妈妈没有哭,只是迷着眼睛了,老公,今天和儿子我们一起去看初雪吧”
故事完,致我们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