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请坐,请上坐;茶,上茶,上好茶。
老话说的好: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茶叶,已是让老百姓的生活离不开的重要物事。更有甚者,有人宁可一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尤如抽烟一样成为戒不了的瘾。也许更多的则是着迷于那多式多样茶叶品种带来的口感中:绿茶、红茶、白茶、黄茶、黑茶、花茶……
在忙忙碌碌的都市中,某一日当你静坐斗室,慢慢的啜着手里的一杯热茶,看着茶叶在金黄色、或淡绿色、或褐红色的茶汤里浮浮沉沉,那股热气渐渐的温暖了胃;在缭缭的雾气中,你的心也会缓缓的沉醉,它慢慢的涤汤着你那颗不安的,浮而燥的心。
如同全民普级的运动“搓麻将”一样,喝茶也不在只是文人墨客们所好的风雅事,它早已溶在老百姓普通生活中。说到喝茶的欢喜,停留在我脑海里的还是小时候对那种粗茶叶的纯朴记忆。湖北荆州地区的农村,人们特别衷爱一种名叫“一皮罐”的茶叶,大大的叶面上呈现深浅不一斑斑驳驳的黄色或褐色,闻起来没有一丁点香味,丢在地上也只会让人以为是枯叶,真没有一点出彩亮眼的地方。
在老家,因为穷所以没有烧开水用来泡茶的说法,也不会这讲究。并且没有专门用来烧茶的器具,就直接用炒菜的铁锅洗到没有油腥味儿,看不到油花了才可以用来烧水。倒上一大锅的水后,再将“一皮罐”的茶叶,拿几片丢在锅子里,水煮开变色就煮好了,烧一次茶可以管一家四口喝两天。但小时候却无比热爱喝放凉了的这种茶,没有回味无穷甘甜无比的感觉,只有沁人心脾的凉意直冲脑门。
“一皮罐”茶叶价格特别便宜,五毛钱可以买一大塑料袋回家,直到现在价格也没有涨多少,如今已经六十多的老妈仍然爱喝这种茶叶烧出的。在当年一个家庭,一年只需买两次茶叶吧,就可以从春天喝到冬天了。真的是老百姓喝的起的良心价格,几毛钱就可以买一大包的拎回家交给老妈。买回来的茶叶只需挂在干燥的地方就好,几乎不用担心会被虫子蛀掉。烧茶前用清水洗洗再丢到锅里,省心之极。
小时候老妈总是教育我们,客人进家门后,须马上端茶倒水搬凳子招待。且茶只可倒七分,不能满满一大杯捧给客人,告诉我们一定要尊守礼节。80年代的农村人,以倒一杯“一皮罐”茶叶烧的茶水待客为荣。
如果到别人家里做客,而这家女主人没有倒茶,或只是倒了杯没有烧的清水或者是井水(那时候烧茶很费柴禾,很多农家人直接喝生水或是井水),这种行为会让别人认为这家人都不会过日子,甚至于会在内心鄙薄他们家不懂礼节。
老妈也曾教育我和妹妹,要远离这种不懂细小礼节的人。正是老妈这种朴实的要成材先成人的家教在长大后,也根深蒂固的留存于我思想里,一直如明灯般闪烁。并且以此来教育我的孩子,让良好的家教,家风一直传承。
最难忘上小学时每次学校组织的春游,总是少不了老妈让带上满满一水壶斜挎在身侧的茶,一边布书包一边塑料水壶的样子。虽然这个打扮很是不符现今的审美观,有点丐帮二代弟子的模样,可那时的我们的内心却是美滋滋的(塑料水壶在80年代也是一种流行风向标)。更贴心的是老妈会将提前一天就煮好的茶叶蛋,在出发前塞在我们姐妹的布书包里(这种茶叶蛋当然也是用一皮罐茶叶煮出来的,香得很)。身处外地的我,如今偶尔也煮茶叶蛋,但都是从过年回老家带过来的这种茶叶煮鸡蛋给孩子吃。
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季,知了被热得没了丁点声息蛰伏在树梢上,在外面疯跑了半天,顶着一身汗淋淋的我们,跨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捧起一大碗凉茶咕嘟咕嘟的倒下喉,瞬间浑身清凉真是美极啦。
大冬天里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那时的冬天,真的比现在冷了好多倍,仿佛穿得像个球了都抵不住寒冷北风),围着火炉一家人吃着热气腾腾火锅,一筷子菜下口后顿时舌头被辣的没了知觉,还要一边抿掉辣出来的鼻涕,接着再一口茶,一口菜的同大人们抢着锅里的各种菜的情形,那种温暖一直在内心停驻。
当生活里到处充斥着百般花样,各式品牌的瓶装红茶,绿茶,凉茶时……处于当下这种快餐时代,对于具有选择综合忧郁症的我来说,更加怀念小时候那种喝粗茶叶的味道。
知识点:上文的一皮罐,又叫三皮罐,学名为湖北海棠,别名甜茶果、泰山海棠原产于湖北的一种茶叶,顾名思义,三片茶叶泡一罐,是鄂西地区家喻户晓的消暑的必备饮品。三皮罐是一种天然茶叶,流行于鄂西地区,尤以荆州、荆门为甚,是一种地域性非常强的凉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