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的父亲

五年前,爸爸与我

度过了盛夏与深秋两个繁忙的季节,寒冷而又寂寞的冬天来了。一切蓬勃的生命在这个季节里显得无精打采而耷拉着脑袋,如同我这位亲爱的爸爸。盛夏里,他给人割稻,一天20块工钱,深秋里,他给人挑砖,一天40块工钱。冬天到了,稻田里只有一垛垛快腐烂的稻草,能推倒旧房子盖新房子的有钱主还未出现。爸爸无处释放他浑身上下的劲,就无法获得金钱上的收入。赡养老母,养育幼女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每休息一天,无法挣到钱时,他便坐如针毡。爸爸决定改变坐以待毙的现象。

他决定开始做买卖,可是做什么呢?大买卖需要太多的成本,他无力付出,小本买卖能挣到钱吗?他白天想,晚上也在思考。天天晚上失眠到天亮,白天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走走停停,有时候抬头看会天,有时低头踢踢脚下的石子。坐在家里的时候,两眼总是不能聚神,似乎掉进了遥远的时空隧道里。

一个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早晨,爸爸来到他老母亲跟前说,他准备做点小生意。奶奶听了当然是一万个同意啊,先不管能不能挣到钱,至少他儿子的腰不会因为重物而再往下弯,肩膀上的老茧的厚度不会再增加。

从家乡出来的每个年轻脑海里都有那样一座休息亭:它临着水塘,在青石板路中间拔地而起。四周空荡荡只有两侧有简易的石凳供人休息。每逢下雨天气,石凳上坐满了聊家常的老人,避雨的路人。

爸爸骑自行车去市里面的批发部,批发了许多日用品,做菜用的油盐酱醋,洗澡用的洗发沐浴露,还有各种锅碗瓢盆。总之,日常用品应有尽有。爸爸每天在天灰蒙蒙亮时,便挑着货物往休息亭走,将日用品一一摆放整齐还不到七点。我经常在放假期间坐在那个休息亭里,帮助爸爸兜售小商品,并听老人说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在那个寒冷的季节里,爸爸在风口处的凉亭里,将两手缩在袖子里,边跺脚边踱步。实在是太冷了,仿佛人只要停下来,血液就会凝固一样。

村子里确实是同情我跟奶奶相依为命的人,所以当爸爸出现在休息亭里摆摊时,他们自然而然将同情心转移到他身上。他们宁愿多走几步路到休息亭从爸爸手里买袋盐,也不愿意在家门口的小商店买。而爸爸也是个善良的人,村里面寡居的老人经过时,他也会挑点小东西送给他们。一时间,爸爸成了全村老人口中懂事的好孩子,上进的青年。

当然,嘲笑爸爸的人依旧嘲笑爸爸,就算我亲耳听到了,也不去与他们争辩,毕竟嘴长在他人身上,我们管不了,也不愿意去干预,任他们逞一时口快。

在别人买好东西离开时,爸爸便会蹲下身来,整理货物,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点都不亚于大商场上货架的商品。

后来,从爸爸处理各种事情的态度来看,发现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用心将任何事情都做到极致的一个人。只要有了确定的目标,他必定会倾尽所有为之努力奋斗。

一个冬天过去了,爸爸虽然没有挣到大钱,但也比当初割稻,挑砖挣得多,人也舒服多了。

在我与奶奶为爸爸现在的成绩鼓掌时,爸爸却又陷入了沉思,他觉得人生不该只是如此。此刻我已成为爸爸忠实的粉丝,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是伟岸的。我相信他能做到更好,也能给我与奶奶更好的未来。


无戒写作第21天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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