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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瘸子》 他不光腿瘸，还内八一瘸一拐地走路，让人看着就感觉痛苦，他个子不足一米六，黑黑的脸，和钱老板有得一比；瘸子的家离钱老板的家有一百多米，从一条胡同拐过另一条胡同就到钱老板家，他们是同村邻居，瘸子有时候跟钱老板的车去有时候不去，主要是他的血里蛋白太少，他不能像别人那样冒名顶替还加班。 瘸子是一个人过日子，去年的一次在去血站的路上，光头问瘸子有媳妇不，没等瘸子答话，挨着瘸子坐的老胡说:“他爹有媳妇！”没有睡着的男人女人哈哈笑，瘸子用胳膊肘子顶了一下老胡，嘴里骂道:“你这个熊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哎！”前面靠中间板凳上耷拉着头的一个妇女开了腔:“他才四十岁，腿瘸没啥，再找个胳膊腿不利索的女人还可以哩！多认出点媒礼钱，多请媒人吃几次饭，他们保准给你操心”，老四接过话头甩了一句:“我操，晚了吧！他瘸腿走路都费劲，要个女人能干啥啊，上床都上不去，”说着话老四又在摸索兜里的烟，小二说他，你别抽烟了行吧？老胡说话了:“老四，你少抽点烟吧，没好处！”瘸子闷着头，一只手抬着，有手指在挠耳朵眼，他也说:“别抽烟别说话，都睡会吧！”钱老板把面包车开的飞快，小二凑近胖子耳边低声说:“他又开这么快，他老婆不跟着，要是跟来，熊孩子可不敢开这快啦！”哎呦，是啊，是啊，胖子又大声喊话给钱老板听到:“黑天半夜里，别开能快，注意安全啊！”副驾驶座上的大孩哈哈笑，他回头应声:“没事，快到站了，继续睡觉吧”！ 七十多里路，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到血站了，血站的大铁门上挂上了红红的布条，天还不亮，下车要溜达溜达的老四，小二，老胡和光头凑近大门，布条上的字才看清楚，【创建文明卫生城市，做好一流爱心血站】，等六点时，老李头整理着衣服扣子打开了大铁门，血站的食堂门口还有一副宣传条:【奉献爱心为血友，共建家园文明城】。 他们都在四点半前到达血站，下车溜达一是去到远处路边解手方便，二是抽点烟过过瘾，三是个别人来前头一天吃了肉，鸡蛋或喝了酒，他必须多走路助消化再多喝水，血站的护士看谁的血不合格，罚款二三十块钱都心疼也肉疼啊，有的会让你下机器，训斥一通就很难堪了。瘸子2016年七月里有一次就让护士训斥了，还让他不要来了，训话很难听，“又吃啥好东西了？上这来卖血还吃肉啊你，下次可得记住了，别吃油腻的别吃肉啊！” 瘸子点着头，一遍遍说着: “中中中，行行行，知道啦！” 他的脸红到耳朵根了，低着头不敢看护士和那个脸色难看的护士长。 听钱老板说过，瘸子在他村过的很一般，他自己那二间屋里就一个桌子一个床，还有二个马扎子，他一天吃二顿饭，有时候赶上村里红白喜事，他去帮忙擦桌子洗碗等，那一二天他吃的饭就像过年似的，经常是剩下的菜他用桶或盆子弄家去，吃四五天，他村的一个妇女也说瘸子的事，说瘸子有时候吃的菜都馊了变味他还吃哩，让人听了直想吐！ 现在又到冬天了，听老四说有很多天没碰到瘸子去血站了，不知道是咋回事，他问钱老板，钱老板说是瘸子的腿越来越瘸了，可能严重的缺营养吧，钱老板还告诉老四，瘸子那人上血站的二楼都要爬半天，他这个老板都担心瘸子出生命危险，所以钱老板不再联系瘸子了，说他不适合去卖血了；瘸子自己过日子很苦，也很孤单，他去血站，来回的很多时间和车上的人说说话，他还很快乐的，可他不去了，这些依旧去血站的人还在继续去，有人不去了，有人有又补进来，来去匆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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