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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件真实的事儿。
一次区里的教师培训。
为了让我们体会有效沟通对师生人际关系的影响,讲课老师设计了一场冲突:两人一组,分别扮演“老师”和“学生”。“老师”在批改全班论文时才发现,就差该生的没交了。他的目标是让学生下周一必须补交,但学生说自己交了。结果分别有三种设置:教师赢;学生赢;最后是教师倾听学生,看看有什么结果。当然,所有这些设置老师不会提前告知,而且每轮开始前,他都会分别跟“师生”的一方告知特别注意事项,内容彼此保密。
我演老师,搭档是位短发小姑娘。
最初,我是带着“演”的心态上阵的;再说,这姑娘温柔可人,脾气相当好,我都怕自己太凶会吓着她,提醒自己悠着点儿。
没想到第一轮刚开始不到一分钟,我的怒火就被她激了起来。无论我怎么说,给出多少“铁证”,她都坚持说自己绝对交了!那种盛怒的心情如此熟悉,要不是老师喊暂停,我打人的心都有了!
第二轮:仍旧如此。她固执己见,甚至说我“不讲理”!太过分了!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师又喊“停”。
前两轮,老师都没有提前告知我们明确的目标,但最后一轮前,特意强调一定要倾听对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开始放下自己的戒备,专注地听她讲话,她的防御马上就卸去了,不到两分钟就主动告诉我:请再容她在全班找一下,如果还没找到,周末一定补完周一上交。从她的身体语言看出,那诚恳的态度完全发自内心。
然后是大大的拥抱,我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泪花。
是的,我俩都“入戏”了,而且太深!
课后分享的时候,她才说:前两轮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按照老师要求出牌的人,每次都迎头顶上,而且异常愤怒,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而第三轮,当我开始倾听的一刹那,她脑海中突然冒出大学时的一件事: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考试结束,某门课不及格。她严重质疑,希望能复查一下试卷,为了这次考试她进行了特别认真的复习,考时就清楚自己一定不差。结果老师直接回拒了她。从小就在温暖与爱中成长,正因如此,在面对不公平的事情,她从不妥协。
这次,她铁了心,多次沟通未果后,告到院长那里,再次要求复查,并做好了毕业证和工作都丢掉的心理准备。最终,她的坚定为自己赢得了公平的结果——分数果然非常高。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几乎将它遗忘。直到这次,在被开始倾听的那个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当年,虽然她“赢”了,但那种强烈的不舒服一直待在那里,她欠的只是一个被看见。而且,这种靠着硬碰硬撕裂关系取得的结果,总让她感到难受。
我们常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然而,心理的困扰,如果不被及时看见,无论多久,它都待在那里。你以为它早已过去,其实是埋藏得更深,入骨髓了而已。
2
第二件事,是我的事儿。
两年前,我参加了个为期一天的周末工作坊。
课程到最后一个环节,老师也是让我们两两一组做活动:甲坐在地上,进行腹式呼吸,乙用双手用力按压甲的背部。要求甲的呼吸与乙的按压节奏一致;同时,甲要给乙一个向上的阻抗力。然后互换角色。
第一轮,我是甲。伙伴按压的时候,我一直没感觉,因为无法腹式呼吸,并且很容易阻抗她对我的“打压”。而周围的人似乎配合不错。
我们请老师做示范。她的力道很大,一下子让人难以适应;不仅如此,她一边用力按,一边加重语气对我喊:“你就是很坚强,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扛!”“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委屈算什么!”……
刚开始,我只是以为老师在帮我练习腹式呼吸。渐渐地,那种不舒服越来越强烈,呼吸也越来越深,有某种巨大的能量在暗地里风起云涌……突然,那来自上面越来越大的压力和她一次比一次尖利刺耳的话语,让我的呼吸瞬间达到腹部,向全身扩散开来,过往积压已久的情绪洪水铺天盖地迎面扑来,我的意志终于瞬间坍塌,忍不住失声痛哭,哭声响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对积攒了三十多年压力的一个空前释放!
课程结束后,我发现,折磨了我半个月之久的颈椎和肩痛突然消失,浑身轻松了很多。在这之前,我曾去过医院、拔过火罐、贴过膏药,甚至进行过比这还专业的背部按摩……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使症状减轻半分。不仅如此,正如老师所说:我打了整整一个月的嗝,而平时,除了吃得太饱,我几乎从不打嗝。打嗝是对积压已久的情绪的释放。
是的,腹部是我们潜意识的核心。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解决我们内心的困扰,当它们积攒到一定程度,无法再承受时,就会变成身体的疾病。
3
第三件事,是朋友莉的家事。
几年前,莉的妈妈得了癌症,最终医治无效,妈妈去世。走的那天,她非常平静,而她的妹妹却痛心疾首,撕心裂肺,拒绝承认这个现实;妈妈走后,妹妹仍然活在强烈的悲痛里走不出来。
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妈妈刚走不久,妹妹就怀了孕。十一个月后孩子一出生,就被诊断出了白血病,一年多后痛苦离世。
这件事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不是因为太过悲惨,而是另一个版本。
她跟随练瑜伽大师修行瑜伽很久,意识水平很高。在妈妈去世的前两个月,她就清楚妈妈何时要走,于是提前经历了痛苦,放下一切,才获得了妈妈离世时的平静。
及至刚出生的外甥得了白血病,她就知道那是妈妈,是被妹妹异常强烈的痛苦强行召回。那一年多里,外甥遭受了让人肝胆俱裂的痛苦,痛苦到妹妹最后都无法忍受,她对妈妈和孩子的那份执念才被渐渐拉开、彻底放下,妈妈最终心安地离开。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内心的震撼让我无法承受,但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你看到她的眼神,全然地她所说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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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心整合的疗愈领域,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和现代医学的观点,它认为:我们身心本是一元的,但现实世界让我们必须活在二元的价值体系里,“高下”、“难易”、“长短”、“有无”……这些最基本的概念分化成无数种形式,而几乎所有的二元对立,在我们个人的价值层面,都可以归纳为“好”与“坏”。于是,我们喜欢和追求“好的”,排斥和抗拒“坏的”。然而,正如老子所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抗拒其中一极,另一极也就无法存在。
那些无法被我们接纳和认可的部分,就变成了我们的“阴影”。因为抗拒和排斥,它们便以内心的困扰被压进潜意识,同时以身体的症状显现出来。二元对立是我们生病的根本原因,而不是现代医学所强调的那些。王凤仪老先生将人的生命体用身心性来诠释:身10%,心30~40%,性60%。换句话说,即使你对身体做到了100%的好,对于整个生命来说,也只是做到了10%。
按照严重程度,身心疾病可以大体划分为几个层级:
1心理现象(想法、欲望、幻想)——
2功能障碍——
3急性身体疾病(发炎、受伤、小意外)——
4慢性疾病——
5无法治疗的病程、癌症——
6死亡(疾病或意外所致)——
7先天畸形和疾病(业力,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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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远没那么糟。
阴影使人生病,但面对阴影却能让我们更健康,这是疗愈的关键。工作坊的老师和几家医院的医生都给我做了治疗,有的方法甚至相似,但只有在工作坊,老师迫使我面对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疗愈才真正发生。
所以,生活中遭遇的各种苦恼和病痛,无论大小,它们都是信号,是帮助我们离苦得乐、走向彻底疗愈的信号。籍由它们的指引,我们才能发现那被我们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部分,因为看见,方能改变。
父母会先我们而去,夫妻也会劳燕分飞,朋友亦会离你而去,即使子女,终有一天也会远离。唯有我们的阴影会时刻陪伴着我们自己,走完整个生命历程,生生世世。与其让它发酵成让我们痛苦的根源,不如吸纳它为我们的朋友和亲人,看见它,直面它,接纳它,善待它。
亲爱的,愿从此对你不再逃避,不离不弃,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