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爱,是这世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件事,但爱却也看得见,摸得着。
从我稍微懂事起,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爱到无法无天,直接把我宠上天,因为她可以无原则地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小时候的我爱吃地瓜,所以,我的每顿饭都必须要有地瓜。不然我就不吃饭,一直一直哭,直到妈妈给我“变出”地瓜来。
其实,除了秋冬,要吃地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妈妈能做到。
春天,是地瓜育秧的日子,因为我爱吃地瓜,妈妈总是会留下一些地瓜在家里,或者埋在土窖里。
这样,我整个春天依然有地瓜吃,每每看着我面前摆放的地瓜,总会引来哥哥姐姐们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看,看,妈妈就是这样宠阿清,阿清都无法无天了。”“就是,就是,不吃地瓜,就会死吗?非要天天吵着吃地瓜,地瓜真的就有那么好吃吗?”
我哭,妈妈骂“不懂事”的哥哥姐姐们,是我们家经常上演的闹剧,但我依然顿顿吃我的地瓜。
到了夏天,要吃地瓜那就更难了,因为几乎没有人家里有地瓜了,但我妈妈依然可以给我变出地瓜来。
春天育秧的地瓜,到了夏天就可以种了,但有心的妈妈总是留一些不割藤,这样,它们就会长出小小的地瓜来。
于是,我每天吃的就是地瓜苗长出来的小地瓜,到了最后,实在没有了,我就吃“番薯母”,就是已经长芽的那种地瓜。
小时候的我,就是那样霸道,那样不讲理,我不管要吃地瓜有多难,我就是要顿顿吃地瓜。
我想我就是仗着妈妈爱我,心疼我,那是因为妈妈觉得她亏欠我:妈妈没有奶水给我喝,营养不良的我,成了众人口中的“老鼠清(长不大,像老鼠一样小的阿清)”,为此,妈妈始终觉得内疚。
02
如果说,妈妈对我的爱,是溺爱,而爸爸对我的爱,那绝对是呵护,是偏袒。
在我们家,谁都知道爸爸最宠我,我绝对不能受委屈,尤其是在哥哥姐姐面前。
所以,我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我几乎没干过农活。每次哥哥叫我去帮忙,爸爸总是爽快地回答:“阿清还小不要去,你们去就好了。”
等我同龄的小伙伴们都会干农活的时候,父亲还是说:“阿清还小,不要去干活。”哥哥逼急了,父亲就会很自豪地说:“要去你自己去干活,我阿清的手不是拿来干重活的,她的手要用来拿笔写字的。”
我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偏袒还是先知先觉,我才几岁的人儿,难道父亲真的可以预见我的未来吗?难道父亲真的知道我将来的职业就是拿笔写字的?
要知道,那可是上个世纪的农村啊,一个村里能拿笔写字而不用干农活的人有几个?一个巴掌也数不满啊。
可是,爱我懂我的父亲,就是从我上小学开始就如此念叨的。
因为仗着父亲的爱,所以我就这样“四体不勤”地做着一个“假的农村人”: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却连锄头都抬不起,真正的“肩不能挑手不提”,手无缚鸡之力。
这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但我知道,这就是爱,是父亲深入骨髓的心疼。
03
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我没想到,依然有人代替他们深爱着我。
三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呢?我无法考证,也无从考证。
我只知道,三姐宠我,也不讲原则,也蛮不讲理。
每次回老家,三姐总是大包小包地给我带东西,恨不得把她家都让我搬回来。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担心我在异地他乡受委屈。
2013年,她知道我们想买房,就扔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妹,买吧,买吧,反正我不会让你饿死在连城的。”
就因为姐这句铿锵有力的话,我终于也成为一名光荣的房奴了,日子也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房贷比我月工资还要高啊。
我的吃喝,我所有的用度,都像一个比天还要大的问号,每天一睁开眼睛,它就像泰山一样迎面扑来,让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气,有段时间,为钱,我整夜整夜失眠……
可是三姐“来了”,她总是一次次地寄钱给我,一次次给我快递各种海鲜,甚至大包小包的衣服,就怕我饿着,就怕我冻着。
2015年底我们搬家,三姐带来满满2皮箱的衣服,春天秋冬都有,鞋子、袜子一件不落,还有许许多多海鲜、山珍。为此,她的行李是她体重的几倍,让同行的二姐和侄子百般嫌弃。
去年年底,我去福州照顾哥哥,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几乎没带衣服。
三姐知道后,更是里里外外给我捎来很多衣服,甚至连围巾都有了。在那肝肠寸断的日子里,看着破旧的旅社里的那些衣服,我觉得那是冬日里最暖和的一道阳光!
那是爱,那是三姐最真切,最用情的心疼!
04
从来没有想过,人群中还会有你的深情守望。
2014年暑假,那是我这辈子最最艰难的一段日子:绩效用完了,高房贷、低工资像山一样压得我寝食难安,我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举步维艰的时刻。
然,日子还要继续,每天依然要面对那些必不可少的开销。
那些天因为同事送我们很多小鱼,爱养小东西的孩子像得到宝贝一样开心,天天呵护着。
可是因为容器小,鱼儿多,小鱼每天都要死掉好几条。为此,孩子伤心,我却爱莫能助:鱼儿需要增氧机,鱼儿需要大容器,这些动则需要100多元。那时候,对我来说,100元以上的开支,都属于大支出。
而且,这两样都不是必须的开销,更不是我计划内的,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孩子每天为死去的小鱼而伤心。
当你知道这情况后,一声不响就给我们买了增氧机和大玻璃缸。
儿子看着他的宝贝鱼儿们,终于可以在大鱼缸里自由自在地畅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妈妈,你看,鱼儿它们多开心。”其实,真正开心的人儿,是你吧,孩子?
那天,你听说我的论文发表了,默不作声就发来红包。一拆,我傻眼了:乖乖,100元呐,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祝贺红包。
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大的红包,你却是那样得轻描淡写:为你送上祝福啊。
只是这份祝福真的是太重,太重了,重得超出了我的想象。
后来这样超过百元的大包一而再,再而三,拆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每次说不要,你都不依,说我需要钱。
这样的“你”还有很多很多:TA可以是我众多同学之一;TA可以是正在看文字的你;TA也可能是永远不会看到我这些文字的人儿。
但我知道,这都是源于心疼,源于爱。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如今负债累累、囊中空空的我,能用什么来报答你呢?
我唯有,唯有用心祝福,那些心疼过我的,善良的你永远有人爱,也有人用心疼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