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念
晚饭后，红酒在杯中，雪碧被冯归南打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白天二人采买了一天已经人困马乏，二人早早便相拥入眠。
那天傍晚悠悠醒来，看着枕边的冯归南还在梦中酣睡，他脸侧面的轮廓起伏有致，英俊挺拨。悠悠看着冯归南展颜一笑，想起近一年前病中的他形销骨立、憔悴不堪。而经这近一年的调养之后，冯归南面色红润，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他虽不似悠悠那般没心没肺的开心，但眉宇间的忧伤慢慢淡了些，时常开怀一笑，也令悠悠欣喜不已。
悠悠紧紧盯着冯归南看着，冯归南似乎知道了一般，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悠悠一双清目盯着他看着，看得冯归南有些讪讪不好意思起来，冯归南面上再现出些局促的表情。悠悠问道：“归南，你笑起来很好看。没人説过你很好看吗？”
冯归南刚説了一个“我……”，悠悠已经吻住了他的唇。恍然之中，悠悠只觉得这个吻似乎是自己盼了很久、在梦中出现过的，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梦还是醒。冯归南喘息渐渐粗重起来，顺着悠悠的嘴，他一路向下，然后停在了悠悠的胸间。他将头埋在悠悠起伏的胸间，象个乖巧伏贴的孩子。
二人起身吃完了早饭，正准备各干各事。悠悠听得门被拧开，和冯归南一样惊得呆住了。两人看见自门外进来一个人，卸了身上的行囊，直往里走来。
悠悠定睛望去，来人正是王子念。
子念看见了悠悠和站在一旁的冯归南，他张开双臂，向悠悠扑过去。归南的手伸出来，拦在了子念的前面。
“你好！我是冯归南。你是？“
子念放下自己的手，望向归南，然后转头对悠悠説：“悠悠，这是你新男朋友？上次那个是叫什么孔南还是叫什么杰夫？“
悠悠闻言怒道：“你给我滚一边去，别编排我！怎么，被你家海螺姑娘甩了？”
“我就猜你是吃她的醋，不告而别。都这么久了，你气还没消？你留着这套房子没卖，可见还是不忘旧情。“
“房子是房子，我没事跟房子过不去干什么？倒是你，回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王子念望向冯归南，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冯归南一番，然后自我介绍一番：“我是王子念。你叫什么南？”
“冯归南。“
“是悠悠的现任？“
冯归南还未做答，悠悠斥道：“王子念，关你屁事啊！”
“我不走，这个家我有一半。当年那幅画卖了大价钱，咱俩可是都有份的。你要不现在把这房价的一半补给我。“
“没钱。“
“那我就只能住这了。“
“随便你。你住多久？“
“这可説不准了，有可能 一周、十天。也有可能三年五年。“
“水电费平摊。饭自己做。“
“得了！“
第二天早上，悠悠被冯归南和王子念吵架的声音吵醒。
“我刚才做的一盘煎蛋和烤面包是不是你吃的。“
“放桌上的那盘？是我吃的，怎么了？“
“不是説好你自己做饭的吗？“
“不就是个蛋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言而无信你……“
“我言什么了我……“
“你……“
悠悠忙唤道：“归南，算了！”
再一天早上，悠悠起床，发现归南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悠悠慢慢踱到冯归南的身后。归南回头见是悠悠，忙道：”你起来了，这么早？“
”睡不着了……“
“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把碗放好吧！”
”那个……归南……“
”嗯……“
”那个……子念……子念他不会做饭……“
冯归南停了手，转头望向悠悠，问道：”你説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再……再多做他一份饭？“
归南平静地回了声：”哦！知道了。“再转头回去，埋首在那堆菜里。悠悠十分不安地将碗筷摆好。归南将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碟拍黄瓜和一盘卤水元蹄摆上了桌。
悠悠将粥和油条摆在餐桌中间，再摆了两个碗。
”你，不等他来一起吃吗？“
”我们先吃吧！让他多睡会儿。他昨天，睡得很晚……“
归南慢慢坐了下来，为悠悠的碗里添上了粥。他再取了一个空碗，将各样菜夹到了空碗里，置于一边。
”归南，我……“
”吃吧！“
悠悠低着头，扒着碗里的粥。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住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悠悠，你什么都不用説，我懂。就好比，突然有一天，百合活了过来，你们二人一起站在我面前，我也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悠悠抬起头，强忍住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不是为她自己，却是为了冯归南的那份令人心疼的善解人意，就好像，他从来都不配得到那些更好的东西，比如爱情。
二 初试
三个人磕磕绊绊地过了两个月，悠悠常常忙于作画，她休息的间歇，子念也会拾起她的画笔，帮她完成未竟部分。而冯归南得了悠悠的指点，也很努力地在学习一些国画技法。三人有时也常常在一起切磋画艺。
一次归南临完字，在一旁看着子念做画。子念画得是幅油画，想来是看悠悠作画日久，归南对悠悠怎样做画已经很熟悉了，这次见子念作画，与悠悠竟然不同，于是他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王子念回头，看见归南站在身后，于是説道：“悠悠説教过你作画，你干嘛看着呀！这些技巧可不是看出来的，你需要不断练习。自己去那边画……”
归南闻言，走过去，站在了一块小的画板前，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再望向子念。子念从一堆杂志里捡了一本，说：“随便找一幅你喜欢的，照着画过去。“
子念拿着那画册，翻了翻，最后找到了一朵大红的罂粟花。子念在一旁指点道：“你找到与那红色相近的红色，然后把它挤出来。“
归南照着子念説的话做了，然后再抬眼望向子念。子念停了他的画，走到归南身后道：“现在，你看这两种红是不是一样的呢？“
”有些不同。画册上的红色要暗些。“
”怎么配出暗些的红？“
”用黑色。“
”你加些黑色试试。“
那一个下午，子念教会了归南怎样调色，怎样处理油彩中的明暗。出去逛了一下午的悠悠回来时，看到归南已经完成的罂粟花，大感惊喜。她在归南的画前踱过来、踱过去，望向子念道：“我的学生，倒学会了你的技法……“
”大家的学生……“
”见过抢师父的，没见过抢徒弟的……“
”孺子可教也！“
”归南，你不可以改投他门……“
归南在一旁听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讪讪不好意思道：“子念指点了我一下午，还……还过得去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很过得去！“
子念道：”也不看看谁的徒弟！“
悠悠盯着子念问道：”谁的徒弟？“
”你的！你的！“
”我不介意你继续指点他，为赝品界继续输送优秀人才！“
”他又不能入梦，只能靠实力……“
”是啊！但是他天资聪慧，只怕假以时日，成就在你我之上。“
”待到青出于蓝之日，咱俩是不是可以退隐山林了？“
”正有此意！“
説着话，两人齐齐望向归南。归南脸上一红，忙说：“我……我去做晚饭……”
三 梵高
受了两人鼓励的归南，只要有时间，便也会坐在画板前开始做画。那一天下午，悠悠和子念二人先后都出去了，冯归南一个人坐在画板前，找了一幅漂亮的蓝天布景下的咖啡馆，临摹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一个下午的时间，归南已经临出了一个小小的局部，他对自己的画作甚是满意，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便去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听见开门声，悠悠和子念前后脚回来。悠悠直奔了厨房，把一采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説道：“今天超市不少东西打折，本来不想买的，便宜得实在不像话，不买觉得对不起人民币。”
归南一听笑了起来，问道：“买了，就对得起人民币了！”
“是啊！你想，平时同样的人民币，只能买一份，现在可以买两份。人民币是不是会觉得比以前自豪啊！哇，我现在可以这么值钱，买这么多东西！“
“你还真挺为人民币着想的！“
子念打开了灯，顺着那光，隐约可以见到悠悠画室里归南下午作的那幅画。子念被那咖啡馆大片的黄色吸引住，突然眼光盯在了那幅画上，他慢慢走了过去。
子念的行为吸引住了悠悠，悠悠也慢慢跟了上去，两个人走进前去，子念先看清那幅画，他慌乱地想盖住它，悠悠厉声喝了句：“干什么你？想毁尸灭迹？”
子念回过头，皱了皱眉头，説：“算了！先吃饭吧！“
悠悠回过头来，看着归南，归南本以为会得到二人赞赏的那幅画，但不知道为什么，二人的反应如此古怪，就好象二人的什么痛处被触碰到一样。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悠悠和子念。
悠悠回头看着归南，目光森冷，説道：“归南，这画，你知道原作是谁吗？”
“不……不知道……“
子念在一旁对着悠悠道：“悠悠，先吃饭吧！归南已经做好饭了……”
悠悠甩开子念拉住她胳膊的手，仍对着归南道：“归南，这幅画的原创画家，叫梵高。梵高的画，我们不仿，知道吗？“
归南不知所措地点点头，问道：“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子念在一旁説道：“我们先吃饭吧！归南，一会儿我跟你説。”
三个人闷闷不乐地吃完了一顿饭，悠悠去收了碗，自己慢慢吞吞地在厨房里忙活着。子念把归南拉到一边，小声説着什么。
我听到此处，问悠悠：“什么情况？梵高那么值钱，为什么不仿他的画？”
悠悠望向我的目光凌厉，吓得我把还想放肆的话硬生生咽进了肚里。
悠悠对我慢慢道来，原来她其实入过梵高的梦境，只是，那一次，她却觉得无比伤心。那名叫梵高的人生，如此凄凉：缺爱的童年、失意的成年，努力地想在自己的画里找人间的温暖。可是，画着看着，前辈们的画作如一座座他无力企及的高峰。他只能努力地画，可再怎么努力，他仍是觉得绝望——对自己的画和周围的人生。
悠悠看不下去，站在他身后，对他説：“你的画，很棒！现在的人看不明白，可是在未来的世界里，人们会象尊重一个大师一样尊重你，象爱达芬奇的画一样，爱你的画！”
梵高回过头来，看着悠悠，目光中的希望被点亮，有了光彩。他继续着他的画，这一次，他用了大片明亮的黄色，只是那些黄色，看起来都那么绝望。
悠悠最后一次入梵高梦中时，对他説道：“我要走了，别再把希望寄托在我的到来上，我不过是你心中的幻像，好好做你自己吧！”
《有一种美叫绝望——梵高》
画布上大片的金黄，
静静绽开的伪装，
灿烂明亮，
是你心口的一道伤，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浅蓝深蓝，
隐藏着深切的盼望，
黑色的线条里，
有你高声呐喊，
飘散在人们听不见的远方。
我从来不知道，
美丽的另一个名字
叫做绝望。
暗黄的向日葵盛放，
抵挡世间的寒凉，
陶罐围住，
那无根的慢慢死亡，
在你生命凋谢的前方。
百年之后，
我的双手轻轻抚过，
最美的季节里，
曾经执着的过往，
你已经见不到，
隔世的掌声鲜花和辉煌。
我才开始知道，
美丽的另一个名字，
叫做绝望。
我问道：“你爱上梵高了？“
”没有！“悠悠回复地斩钉截铁。
再想了想，她説：”其实是可怜他。“
”很多女人的爱，都是从可怜开始的……“
”其实还有敬重和尊敬的成分……“
”更像爱情啊！“
悠悠很无奈地望向我道：”在你眼里，男人和女人不发生点爱情，是不是就不正常。“
”是啊！因情而生的红尘男女……你不是其中一员吗？“
”不是对梵高好不好！“
”那天我从梦中出来，知道第二天梵高就自杀了。我难受地要命，就跟子念説，我们不要仿梵高的画。子念答应了，梵高是和我子念的底线，你懂吗？盗亦有盗，我们做仿手的，也有我们的原则和底限。“
”我觉得你有点跟钱过不去……“
”你怎么还不懂！从梵高身上，我们就好象照镜子一样，照到了一代画家的尴尬：我们，其实跟他一样可怜！我们当代的画家，跟前辈比起来，活得多绝望啊！前辈创造的经典，我们永远无法超越，我们别无它法，只能另辟蹊径。梵高比我和子念……勇敢，他创造了经典，虽然他自己没有等到自己的画作被世人接受的那一天。我们，却像是一只只活在大树下的蚂蚁：营营苟苟，穷其一生，不过是拾人牙秽。“
”这么説，我好像懂点了。归南懂吗？“
”子念不知道跟他讲到哪层！反正后来他知道了，也不去碰梵高。“
四 两难
一天，晚归的悠悠回到家中时，打开门后，先是闻到了一屋子的酒气。屋内静悄悄地，她向里望去，只见子念和归南二人一个卧在沙发上，另一个趴在茶几上。几个空酒瓶横七竖八的散在地上。悠悠过去拉开趴在茶几上的冯归南，归南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归南，归南，醒醒！“
见唤不醒归南，悠悠再去推子念，子念勉强睁开了眼，悠悠急道：“子念，你醒醒，你给归南灌了多少酒啊？他酒精过敏，一杯红酒就可以让他睡一天了……”
子念抬起身，还未说话，一口吐了出来。悠悠忙扶住子念，只见子念吐出来的竟然有血，她一下子慌了神，唤道：“子念，你怎么了？你有胃溃疡，还这么喝，你不要命了！”
子念昏昏沉沉躺了回去，闭了眼。那一晚，守着两个男人，悠悠吓得半死。她慌忙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将两个不醒人事的人，送进了急救室。
冯归南是第一个醒来的，他四处打量，发现了自己身处医院，而他的旁边，是子念。子念那次胃溃疡大出血，着实有些伤了元气。两个人在医院住了几日，悠悠忙得焦头烂额。
悠悠是过了很久，才知道两个不会喝酒的男人那日在一起喝酒的原因。
那天悠悠出去谈生意，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因为她先去了一个拍卖会，然后再参加了一个晚宴。归南和子念二人都不愿意去，便被留在了家里。
悠悠没有注意到，当她和子念关系慢慢恢复到从前时，归南已经暗自下了决定，准备离开二人，而子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天晚饭，归南做好了一桌子菜，还在冰箱里塞满了自制的饺子、馄饨和包子一类。子念无意中翻冰箱发现里面被塞得满满的，心下狐疑，所以吃饭时，子念就问了句：“冰箱都快没地方放东西了，干嘛突然做这么多东西？“
归南见问，迟疑了一下，説：”想多抽点时间来画画啊！你不是説：要多加练习嘛！“
”今天悠悠又不回来吃，做这么多菜干什么？“
”怕她外面吃不饱啊！有几次，她觉得外面晚宴的东西不合胃口，都是回来找泡面吃……“
子念见归南防他防得滴水不漏，便不再问什么。他去冰箱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红酒，打开了説：“这么些美食，当然要配美酒！“
归南犹豫了一下，如同应战的战士一样，取了杯子来，跟子念对饮起来。
就这么着，两个不会喝酒的男人各怀心事地对饮了一餐，像是孩子玩游戏，谁都不愿意输，谁都不罢手，最后变成了一场以酒为注的豪赌。
两个人都醉得差不多了，归南才説道：“明天我就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过……“
子念笑道：“我今天夜里就走，你留下……“
后来，悠悠听到此处，恨得咬牙切齿道：“他们两人当我是什么？是盘菜吗？那个时候还推来让去，最后还谁都不碰了……TNND……“
”就是。“我也在一旁帮腔道：“哪有这样让老婆的！”
”是啊！你説皇上宠幸三宫六院，哪有嫔妃还说让你先来的？抢都抢不过来是吧……“
”是啊！皇上，你宠幸子念了吗？“
”你滚一边去，这可扯远了。“
”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被我骂了一通。“
”再后来呢？“
那段时间，收音机里很配合地又播出了一首像是写三个人之间情形的歌，还是那名叫钟青的歌手。
——《两难》——
男1：我打开我们共同拥有的房间
看见你现在的他站在你身边，
你我之间，错过了什么，遗忘了什么，
如露如电，刹那永远，如尘如烟，
曾经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
而曾经的你回不到从前。
女：你打开我们共同拥有的房间
看见背着行囊的你站在我面前，
你我之间，错过的时间，遗忘的思念，
如露如电，刹那永远，如尘如烟，
曾经的誓言已飘散于青天，
而曾经的我回不去从前。
男2：打开你们共同拥有的房间，
你曾经的他背着行囊走进玄关，
你们之间，曾经的思念，远逝的诺言，
如露如电，刹那永远，如尘如烟，
我该如何面对那些前尘往事，
曾经的曾经里没有我的怀念。
男合：当初是谁负了谁
谁离开谁又不舍
谁留下谁又牵挂
那些谁是谁的谁（合）
纠纠缠缠，牵牵绊绊，
不剪不断，不理还乱。
女：是左右两难，
是取舍两难，
是弃那颗朱砂痣，
还是置白月光等闲？
合：是左右为难，
是割舍难断，
我们走到了今天，
明日事该如何了断？
再后来，在医院里醒来的归南忽然对旁边病床上醒来的子念説道：“你该跟我学学做菜了。“
”为什么？有你一个人会做还不够吗？你都快做出一桌满汉全席了，我记得这几个月吧，你做的菜都没重样过。“
”我走了，你不能总在外面买着吃吧！“
”什么？“
”我是説，等你学会了，可以给悠悠做啊！我也不能老跟你们住在一起……“
”你説什么呢……“子念抬起身，盯着冯归南，问道：”这是一个现任该对前任説的话吗？你抢了我的台词儿……“
归南悠悠叹了口气説道：”听听，你们两人说话都那么像……“
”你是嫉妒呢？还是羡慕呢？“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第三者……“
”又抢我的词，这话应该是我説的吧？我説，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和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现在，你还有机会。“
”干嘛要把机会让给我，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吗？“
”我……想跟她在一起。可是，可是，我却怕……看见她……两难……“
子念两眼突然潮潮的有点发红，他认真地望了望归南，躺回去，叹了口气説：“你爱她……毕竟胜我一筹……”
五 三个人的早餐（从一而终版）
从医院回来后，三个人又住在了一起，
过起了磕磕绊绊的日子。这日，悠悠又听见归南跟子念二人不知何事起了争执。她心下只觉得烦闷异常，説了句：“你们给我安静下好不好！”
説完便捂着嘴，一转身去厕所吐了起来。二人跟在她后面，冯归南紧张地上前拍着悠悠的背，问道：“是吃坏了肚子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悠悠摇着头，还未开口，一旁的子念却变了脸，他面色阴郁地説：“是怀上了吧！”
冯归南对着王子念埋怨道：“乱説什么!”
悠悠接口道：“归南，我，我有了。昨天去看过医生，确认了。“
”什么？你有孩子了？“
”嗯！“
”我的？我们的？“
”嗯！”
而子念已经返身回了他房间，开始收拾他的那个行囊。子念东西不多，一会儿便已经将东西装好了，站在悠悠面前。
子念盯着悠悠，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説：“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他很好，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悠悠盯着子念説：“现在想走，没门！我们这里正缺人手。现在的物价，养孩子要花一大笔钱，加上你之前白吃的账一起算上。我现在闻着那油彩味道就想吐，你把我现在手头那幅画做完再走。”
“妹妹，账不是这么算的。我能吃你多少啊？也不值那幅画的钱吧！养孩子费钱，但又不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你管不管？”
子念一下子泄了气，叹了口气，道：”好，就把那幅画画完。“
“画完那幅画呢？你真让他走了？”
“我也留不住他了呀。子念就真的买了机票，准备回敦敦。“
“幸亏那次归南去机场送他……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第六感，我坚持让归南去送他。当时我大着肚子，谁也不敢拂我的意……”
“大肚子了不起嘛！太上皇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速速讲来。“
那一次王子念心意已决，二人也挽留他不住。飞机票订得是中午，正好跟悠悠的产检时间撞上了。悠悠执意让归南去送子念，自己则由保姆陪了去做产检。
子念出门前略感胃部不适，没当回事，就跟着归南出了门，二人坐车一路来到机场，到了机场，子念痛得有些招不住，归南问道：“你是不是胃溃疡又犯了？带药了吗？”
“吃完了，忘了买。“
归南只得把子念先安顿在一处等候区，自己到处去帮他找药。可是跑了几处，均没有卖药的地方。问了机场的地勤人员，人家倒是很帮忙，但是知道药名后，也没有办法一时三刻就拿到那种药。
归南没有办法，只好回到等候区再去找子念，发现子念已经躺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归南一见，急地唤来机场的急救，大家七手八脚将子念抬上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路上归南将子念的既往病史説了一遍，医护人员很快找到子念需要的药。折腾了大半天，子念才在医院中醒来，飞机是坐不了了，只得跟着冯归南再回来。
悠悠产检后被医生告知胎位不正，需要做运动让胎儿的头转到下面形成正确的分娩体位。归南一听，又开始担心起来，此后多了一项任务，监督悠悠做运动，逼胎儿正位。这期间，归南还要照顾子念，为他调配合适的一日三餐，养好他的胃。一来二去，等到再次产检，胎儿位置正了，子念也好得差不多了，归南却病倒了。
归南一病，子念本来打算离开悠悠，回敦敦的话也被烂在了肚子里，只好由他再来照顾归南和悠悠。等到三个人都没病没灾时，悠悠把碧落生了出来。
如此这般，三个人阴差阳错的，还是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悠悠后来忙着带娃，时光一晃之下，已经三年不见。一次偶然在商场的邂逅，让我和久未谋面的悠悠又联系上了。
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带着娃的王子念和冯归南，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王子念个头极高，目光深遂，不笑的时候象只愤怒的小鸟，笑起来立刻便有种戏谑的味道，带着丝丝的痞，是招女人爱的那种坏。而冯归南，早已耳闻他那双忧伤的凤眼，所以一见之下，虽说名不虚传，倒也没有让我觉得太多的意外。冯归南面色白净，肤色细致如上品的羊脂白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书上提起的“如琢如磨，如切如磋”的美玉般温润的君子，象极了一位从古书里直接走出来的人。
我倒吸了口气，将悠悠拉到一边，悄悄説：“要死了你！把女人心目中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全部收入帐下。真真是造孽啊！你用的啥方法？跟我好好説説，我写本指南给小姑娘们，肯定可以成今年的畅销书。”
悠悠指着自己的肚子説：“我容易吗？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为了留住那个朱砂痣。”
我瞪大眼睛悄声问道：“这个是他的？“
（故事在此发生了分岔，具体见《雨露均沾版》）
悠悠小声骂道：“你脑子进屎了。“
我眼睛瞪得更大了，追问道：“不是他的，还能留住他？从操作性来讲，你这个难度太大了。“
“难度大，方显本姑娘的手段。“
“是，你英雄了得……姑娘她妈……“
“找打吧你！“
我再望望这两位，再狠狠把目光转回到悠悠身上，説道：“两个都网至麾下，真真是暴殄天物啊！均我一个呗！”
“你看看能撬得动谁就撬谁，随意。“
“死相！我就讨厌你这种满不在乎、又胜券在握的表情。“
悠悠埋下头小声问道：“你不觉得归南的单眼皮很诡异吗？”
我再望望冯归南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摇了摇头，问道：“没什么不妥。他对你使了妖法？喷火了？”
悠悠不屑地道：“扯吧你！”然后悠悠再小声在我耳边説：“你不觉得归南的单眼皮太大了吗？一般人的单眼皮都会把眼睛扯得很小，看起来很不精神的样子。可是归南的单眼皮却很大，而且有时不经意还会变成双的。这像不像潜伏在单眼皮中的双眼皮或是潜伏在双眼皮中的单眼皮，你説是不是很奇特？“
我一听倒吸了一口气，悄悄笑道：“这么神奇，确实有些妖异。“一边説，两个人一边笑作一团。
小冯碧落特别粘王子念，一直追着他。子念也是极尽宠爱之能事，让碧落随便在他身上上窜下跳。
悠悠再小声跟我嘀咕：“碧落出生后，大概一岁，有一次子念想走。我们留不住，他就走了。碧落白天醒了找不到他，大哭大闹，后来还发了烧。我打电话他也不接，就只能给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碧落想他病了，发高烧。后来，他就真回来了。据他说，他都已经上飞机了，硬是跟人説姥姥病危，退了全款票价回来的。你説这事，也不光是我个人魅力吧！”
我听得直乐，简直是正剧秒变喜剧的节奏，打趣道：“那归南愿意？”
”那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成了死党。有时候吧，还瞒着我偷偷摸摸搞些事情，我都怕这两人哪天真成了断臂，那我可怎么搞？“
“死相！看你説这话一脸幸福的样子，就是口不对着心呢！“
“这你都看出来了？“悠悠脸上的笑意如水波般一波一波漾开，看得我牙痒，想上去咬她一口。
“没有老人在身边，多一个人帮手照顾孩子，还真是省不少心。“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悠悠笑着跟我説：“你不知道，我生弟弟时，归南走不开，因为碧落睡觉要找归南。没办法只能子念陪我去了医院，他帮我把所有住院手续都办完了，而且孩子生完了他就在产房陪着我。第二天，归南带着碧落过来，碧落管子念也叫爸爸，把医院里的小护士都惊呆了……“
我立刻脑补了那画面，跟着悠悠会心狂笑起来。
六 三个人的早餐（雨露均沾版）
从医院回来后，三个人又住在了一起，
过起了磕磕绊绊的日子。这日，悠悠又听见归南跟子念二人不知何事起了争执。她心下只觉得烦闷异常，説了句：“你们给我安静下好不好！”
説完便捂着嘴，一转身去厕所吐了起来。二人跟在她后面，冯归南紧张地上前拍着悠悠的背，问道：“是吃坏了肚子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悠悠摇着头，还未开口，一旁的子念却变了脸，他面色阴郁地説：“是怀上了吧！”
冯归南对着王子念埋怨道：“乱説什么!”
悠悠接口道：“归南，我，我有了。昨天去看过医生，确认了。“
”什么？你有孩子了？“
”嗯！“
”我的？我们的？“
”嗯！”
而子念已经返身回了他房间，开始收拾他的那个行囊。子念东西不多，一会儿便已经将东西装好了，站在悠悠面前。
子念盯着悠悠，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説：“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他很好，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悠悠盯着子念説：“现在想走，没门！我们这里正缺人手。现在的物价，养孩子要花一大笔钱，加上你之前白吃的账一起算上。我现在闻着那油彩味道就想吐，你把我现在手头那幅画做完再走。”
“妹妹，账不是这么算的。我能吃你多少啊？也不值那幅画的钱吧！养孩子费钱，但又不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你管不管？”
子念一下子泄了气，叹了口气，道：”好，就把那幅画画完。“
“画完那幅画呢？你真让他走了？”
“我也留不住他了呀。子念就真的买了机票，准备回敦敦。“
“幸亏那次归南去机场送他……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第六感，我坚持让归南去送他。当时我大着肚子，谁也不敢拂我的意……”
“大肚子了不起嘛！太上皇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速速讲来。“
那一次王子念心意已决，二人也挽留他不住。飞机票订得是中午，正好跟悠悠的产检时间撞上了。悠悠执意让归南去送子念，自己则由保姆陪了去做产检。
子念出门前略感胃部不适，没当回事，就跟着归南出了门，二人坐车一路来到机场，到了机场，子念痛得有些招不住，归南问道：“你是不是胃溃疡又犯了？带药了吗？”
“吃完了，忘了买。“
归南只得把子念先安顿在一处等候区，自己到处去帮他找药。可是跑了几处，均没有卖药的地方。问了机场的地勤人员，人家倒是很帮忙，但是知道药名后，也没有办法一时三刻就拿到那种药。
归南没有办法，只好回到等候区再去找子念，发现子念已经躺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归南一见，急得唤来机场的急救，大家七手八脚将子念抬上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路上归南将子念的既往病史説了一遍，医护人员很快找到子念需要的药。折腾了大半天，子念才在医院中醒来，飞机是坐不了了，只得跟着冯归南再回来。
悠悠产检后被医生告知胎位不正，需要做运动让胎儿的头转到下面形成正确的分娩体位。归南一听，又开始担心起来，此后多了一项任务，监督悠悠做运动，逼胎儿正位。这期间，归南还要照顾子念，为他调配合适的一日三餐，养好他的胃。一来二去，等到再次产检，胎儿位置正了，子念也好得差不多了，归南却病倒了。
归南一病，子念本来打算离开悠悠，回敦敦的话也被烂在了肚子里，只好由他再来照顾归南和悠悠。等到三个人都没病没灾时，悠悠把碧落生了出来。
如此这般，三个人阴差阳错的，还是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悠悠后来忙着带娃，时光一晃之下，已经三年不见。一次偶然在商场的邂逅，让我和久未谋面的悠悠又联系上了。
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带着娃的王子念和冯归南，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王子念个头极高，目光深遂，不笑的时候象只愤怒的小鸟，笑起来立刻便有种戏谑的味道，带着丝丝的痞，是招女人爱的那种坏。而冯归南，早已耳闻他那双忧伤的凤眼，所以一见之下，虽说名不虚传，倒也没有让我觉得太多的意外。冯归南面色白净，肤色细致如上品的羊脂白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书上提起的“如琢如磨，如切如磋”的美玉般温润的君子，象极了一位从古书里直接走出来的人。
我倒吸了口气，将悠悠拉到一边，悄悄説：“要死了你！把女人心目中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全部收入帐下。真真是造孽啊！你用的啥方法？跟我好好説説，我写本指南给小姑娘们，肯定可以成今年的畅销书。”
悠悠指着自己的肚子説：“我容易吗？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为了留住那个朱砂痣。”
我瞪大眼睛悄声问道：“这个是他的？“
悠悠不置可否的表情真的把我雷住了。
“皇上，你宠幸子念了？“
悠悠小声道：“今天不是説此事的好时机。咱们再约个时间，单聊此事。”
我像是要忍受身上的跳蚤一样，心痒难捺。
我再望望这两位，再狠狠把目光转回到悠悠身上，説道：“两个都网至麾下，真真是暴殄天物啊！均我一个呗！”
“你看看能撬得动谁就撬谁，随意。“
“死相！我就讨厌你这种满不在乎、又胜券在握的表情。“
悠悠埋下头小声问道：“你不觉得归南的单眼皮很诡异吗？”
我再望望冯归南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摇了摇头，问道：“没什么不妥。他对你使了妖法？喷火了？”
悠悠不屑地道：“扯吧你！”然后悠悠再小声在我耳边説：“你不觉得归南的单眼皮太大了吗？一般人的单眼皮都会把眼睛扯得很小，看起来很不精神的样子。可是归南的单眼皮却很大，而且有时不经意还会变成双的。这像不像潜伏在单眼皮中的双眼皮或是潜伏在双眼皮中的单眼皮，你説是不是很奇特？“
我一听倒吸了一口气，悄悄笑道：“这么神奇，确实有些妖异。“一边説，两个人一边笑作一团。
小冯碧落特别粘王子念，一直追着他。子念也是极尽宠爱之能事，让碧落随便在他身上上窜下跳。
悠悠再小声跟我嘀咕：“碧落出生后，大概一岁，有一次子念想走。我们留不住，他就走了。碧落白天醒了找不到他，大哭大闹，后来还发了烧。我打电话他也不接，就只能给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碧落想他病了，发高烧。后来，他就真回来了。据他说，他都已经上飞机了，硬是跟人説姥姥病危，退了全款票价回来的。你説这事，也不光是我个人魅力吧！”
我听得直乐，简直是正剧秒变喜剧的节奏，打趣道：“那归南愿意？”
”那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成了死党。有时候吧，还瞒着我偷偷摸摸搞些事情，我都怕这两人哪天真成了断臂，那我可怎么搞？“
“死相！看你説这话一脸幸福的样子，就是口不对着心呢！“
“这你都看出来了？“悠悠脸上的笑意如水波般一波一波漾开，看得我牙痒，想上去咬她一口。
“没有老人在身边，多一个人帮手照顾孩子，还真是省不少心。“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悠悠笑着跟我説：“你不知道，我生弟弟时，归南走不开，因为碧落睡觉要找归南。没办法只能子念陪我去了医院，他帮我把所有住院手续都办完了，而且孩子生完了他就在产房陪着我。第二天，归南带着碧落过来，碧落管子念也叫爸爸，把医院里的小护士都惊呆了……“
我立刻脑补了那画面，跟着悠悠会心狂笑起来。
七 老三
回家之后虽然仍是忙，但是按捺不住对悠悠肚中老三亲爹是谁的好奇，我隔三岔五去骚扰悠悠，最后终于在一个月后，约到了一个与她单独相见的时间。
那天悠悠由子念陪着去做产检，完事以后她让子念单独回去，自己与我约了一个商场中的咖啡馆。我早早地在咖啡馆里选好了座位，枯等她来。
大着肚子的悠悠迈步进了咖啡馆，我朝她招手，她看见我便一路走过来。
“你这胎是男是女啊？“
“根据以往经验，应该是个男孩。“
“现在几个月大了，大概四个月了。“
“倒是看不出来多大。你都第三胎了，人家説不是越生越泄吗？“
“我觉得还好吧！“
“想喝什么？”
“闻到这咖啡味儿吧！还真挺想喝的。“
“怀着能行吗？“
“问问他们有没有去咖啡因的。“
一问之下，还真有，于是悠悠点了杯摩卡。
“子念呢？“
“我让他回去了。我跟他説你会送我回去。你能送我吧？“
“不能也得能啊！快説説，你和子念怎么回事？“
悠悠捧着咖啡杯，透过那蒸腾而出的烟气，目光迷离，看着我，又象不看我。她悠悠地説：“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跟子念……“
那一日，归南带着碧落和程殇去打防疫针，本来悠悠要一起去的，临出门子念有些胃疼，悠悠发现药吃完了。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悠悠去给子念买药。归南和钟点阿姨一起带两个小鬼去打针。
子念吃了药，一会儿便好了。两个人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悠悠在屋里收拾孩子的玩具，开了洗衣机洗衣服，忙得不亦乐乎。
期间悠悠去收厕所里的浴巾来洗，不承想子念在厕所里，忘了关门。悠悠一不小心闯进去，忙着退出来时，发现子念的慌张。悠悠心念一动，不禁上前两步，只见子念正慌张地拉起裤子。
悠悠看着子念有些发红的面孔，突然开口问道：“你躲什么？”
子念心绪烦乱的样子，説道：“你干嘛不敲门啊！”
悠悠欺身上前，问道：“你……自……慰？“
子念抬起眼盯着悠悠，突然问道：“你，你干嘛不辞而别？“
”你还説我，那几天在船上，你身上全是罗衍的香水味，你要我怎么想？我不想哪天再看见什么唇膏印之类？那些还不够吗？难道让我听见你跟我説，你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
子念眼里含着泪，哽咽着説：“我那天早上见你睡觉，就一个人去吃早饭，结果吃完了胃疼，被罗衍撞见了。她扶我去一旁的休息室，帮我点了杯温水。我把药吃了，就好了。如果是因为那次身上有她的味道，我……我……”
子念顿了顿，抹了抹脸上的泪，接着说道：“后来，那天晚宴她请我去跳舞，我説不会。她说教我，我本不愿意，结果她提起那天胃痛的事，説就当是还债，这样我二人就两不相欠。我想想也有道理，免得她老来纠缠……”
“悠悠，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我回去敦敦买机票，结果接到克拉尔的电话，説有一单修复古画的生意，急需人手，开出的价钱也是平时的五倍，我一心动，就答应把那桩活干完再去找你。我一直没把你离开当成太大的事，想到你也许只是一时赌气，还是我……我太自大了……等我把手头的事料理完，哪料到，你竟然已经跟了别人……我……我一直以为：你，你懂我的。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悠悠看着泪流满面的子念，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机会辩白，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悠悠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了下来，只觉得心内某个地方，被子念掏得空空的。悠悠心疼地将子念搂住，踮起脚吻住他的唇。子念抱住悠悠，由着悠悠在他身体上肆虐，终于把战火点燃，两个人像回到从前一样，心无芥蒂，一心一意，满眼满心里，只有眼中的对方……
等二人激情退去，悠悠抬眼看见地上的玩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做所为，心下蓦然升起对归南的歉意，她问子念：“怎么办？怎么跟归南解释？”
子念叹了口气，説道：“孩子都是他的，大不了，我走……就説都是我的错……”
悠悠抱紧子念道：“我不要你走……我放心不下你……“
子念説：“真搞不懂，怎么三人处成这样。有句词怎么説来着：‘剪不断，理还乱‘是吧？“
悠悠站起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对子念説：“先不跟归南提吧！让我想想怎么办。“
子念不置可否，等到归南回来，二人没有对归南提起这事。可是从那以后，总觉得有什么横在三人之间。
直到两个月后，悠悠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才着了慌。
悠悠找了个子念不在的时间，吞吞吐吐跟归南説了，自己又怀上了。归南听完先时一愣，这几个月中，两个人带着孩子，根本没有时间同房，归南看着悠悠的眼睛，问道：“是……子念的？”
“嗯！我…… “
归南突然面现疲倦之色，开口打断悠悠道：“别説了，让我静静……”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归南从下午开始一直在睡觉。直到晚饭时间，悠悠看着还睡着的归南，才将他摇醒，让他起来吃饭，一桌子的菜都是悠悠从外面定的。
一顿饭因为有碧落和弟弟的哭闹，盖住那三人之间的凝固空气。归南勉强吃了些，便搁了碗，再去倒头大睡。待得悠悠和子念将碧落和程殇喂好，收拾好餐桌，洗完碗，归南突然从卧室起来，跑进了浴室，吐了出来。
悠悠跟在归南身后，想要扶住吐得天昏黑地的归南，却被他虚弱地推开，説道：“别靠那么近，只怕会传染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悠悠只得站在浴室外面，子念在一旁看见，上前去扶住了归南。归南吐得差不多了，直起身来，摆脱了子念的手，去洗了洗手和脸。转头见两人在他身后望向他，他虚弱地挂了一个笑，説道：“肚子有点疼，不知道是吃坏了，还是染了什么病毒……你们，不用担心。”
悠悠已经返身去厨房里端了杯温水递给归南，説道：“水里我放了些糖和盐，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归南接过水杯，将水饮尽，擦了擦嘴，説道：“我没事……“
接下来，没过多久，归南再将刚刚喝的水再吐了出来。悠悠开始担心起来，再给归南水，他却不愿再喝了。
晚间碧落开始犯困，想找归南时，却被悠悠抱住了。归南怕自己身上有病毒，传染给碧落，不愿意碧落靠近她。碧落虽哼哼唧唧哭了几声，耐不住困，仍是睡了。
悠悠打电话急急找了个可以过夜的钟点阿姨过来。正忙乱着，子念去归南房间，发现归南开始发烧。子念出来后，对悠悠説：“我带归南去医院看看，他情况不大对。”
説着话，悠悠已经去衣柜里为归南翻了件大衣出来，交给子念。子念接过悠悠递过来的衣服，为归南披上了身。归南面色灰败，眼圈一周有些发黑，想来是一天没怎么吃饭，好不容易晚间吃的东西也被吐了个干净，身上有些发虚。他任由子念拖着他的胳膊，跟着子念往外走去。
医院诊断归南是病毒性肠胃炎，归南只得呆在医院里输液。医生建议还是要继续多喝水，将胃里的病毒尽快排出体外。归南喝过水不久，仍是忍不住，再次吐了出来。
那一晚，子念在医院守住病中的归南。一晚上过去，归南在凌晨时分昏沉睡了过去，子念也累得招架不住，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着打了个盹。
等到第二天中午，归南已经不再吐了，一晚上输液，体温也降了下来，人因为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很是委靡。到了第二天傍晚，看着情况稳定下来的归南，医生同意归南出院。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个人波澜不惊地一路生活下来，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愣在那里，继续问悠悠道：“就这样就完了？归南什么都没説？”
悠悠叹道：“其实吧！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就，就活成了一家人……”
我接着説：“你这样的故事写成小说，太触底线了。”
悠悠随意地转着她手中的咖啡杯，淡然道：“那你不知道写两个版本，混淆下人们的视线，让他们真假莫辨。”
我眼前一亮，赞道：“这是个好主意。“
悠悠接着説道：“男人三宫六院，女人抢着争宠。我TMD就两个男人，招惹谁了。“
我一听乐了，笑道：“两个男人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屋檐下，就是底线了。”
悠悠听了，笑了笑：“那我就要招招那些人的底线，让他们不舒服。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我忙説：“我成全你，一定照你的意思写啊！”
悠悠赞赏道：“尊重原创啊！我是不是该分点稿费啊！“
“没问题，全给你都行。“
“这样不好，还是一人一半，五五分成！“
“然也！就这么定了。“
这书快写成了，我问悠悠还有什么漏掉的地方，她喝了点酒，心情似乎大好，颊边的微酡配上她的唇，是一副很性感的模样。她説：“别忘记在书前题一排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曹雪芹）”。
“知道了，还是要注明下，这句是曹老先生的原创。“
————————《三个人早餐》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