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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参与晴天—七夕小型征文活动。
“小关,不能天天这么晚啊!你也要顾及一下男人的自尊心。”乔师傅熟练地转着方向盘,脚下轻点油门,车子轻快地驶入主路。他回头扫了一眼倚靠在车座上的关月,语重心长地说。
“乔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播放一段音乐吧!”关月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昏昏欲睡的路灯光让她的脸在玻璃上变了形,一双眼睛哪里还有摄人的光彩,说这几个字似乎都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乔师傅摇摇头,不再多言,打开了车载电台,22点是年轻人休闲的黄金时间,电台的节目丰富多彩。他慢慢地搜索着舒缓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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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小雅夜时光与您准时相约。小雅先问候一声:工作了一天的您,辛苦啦!今晚我们的主题是时光里的爱情。临近七夕,织女牵牛送夕阳,临看不觉鹊桥长。朋友们对此有什么样的感受呢?欢迎参与讨论留言。”然后是叮叮咚咚的古筝曲响起,听着极其顺耳。
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晚都走的路段竟然缓行起来。乔师傅有些着急,这个调调好像是小关喜欢的,那就先这么着,他集中起精神应对路况。
关月对古筝情有独钟,说痴迷绝对不夸张。她收回了视线,微眯着眼睛,手指不由自主地抹、捻、挑,这曲《梅花三弄》的感觉清纯剔透,跟随着节奏,她仿佛置身在疏淡的梅影里,丝丝缕缕清香让人陶醉。
音乐的声音渐渐变低。
“小雅收到了第一位听众秦先生的信息,下面我们连麦,一起来听听他对爱情是什么感觉。”
“大家好,我要分享的是一份迟到的情感告白,希望有缘听到的朋友们,及时抓住自己的爱情,和心动的ta告白,即使ta拒绝,也好过后悔莫及。
我心中的女孩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俩是在学校的食堂里相遇的。寝室里的同学玩闹,我撞到了她端着的餐盘,汤汤水水一股脑儿地洒在了她的白色连衣裙上。她狼狈不堪,我不知所措。
与她一起的女生冲我发怒,她却伸手阻止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齐肩的黑发,窈窕的背影,从容的脚步,裙摆处滴答着的汤汁仿佛变成了一支画笔,把她的美好一点点地勾勒在了我的心上,甚至没有留白。
后来室友们打听到她是管理系的系花,不但长相温婉大气,而且成绩稳居榜首。这样的女孩性格肯定是高傲的,我除了皮囊耐看,其余的都拿不出手,干脆算了。我反驳说自己直觉她不是这样的。大家的好胜心突发,绞尽脑汁地帮我出主意。制造偶遇,跨系去听课,图书馆占座位,……她连眼神都欠奉。
我请备受打击的兄弟们吃喝了一顿,第一次喝酒的我,一瓶啤酒就醉了。我反反复复地说,就是想当面和她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我就出现幻觉了:她站在我面前,还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大眼睛平静地望着我。我用力揉眼睛,手被老大抓住了,老二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嘀咕‘说话,快说话’。我盯着她,傻傻地笑,而且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笑声。
翌日醒来,我头痛难当,睁开眼却被吓了一跳,室友们围在我的床边,个个意味不明的笑让我瞬间清醒。他们把我拉起来,催促我梳洗打扮,然后说去见人吧。我的懵懂让等在楼下的她眉开眼笑。她就那样看着我,而我的眼里只有她。
接下来,我们的花边新闻在两个系里迅速流传。外表上看,我们比较登对。可是,我的压力越来越大。一方面是她的优秀,包括家世,另一方面是我俩在一起,我怕亵渎她,又不可救药地被吸引。我们没有恋人般的喁喁而语,却又该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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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已经畅通无阻,车子速度也加快了。乔师傅松了口气,恰好听到这句,他顺口说:“这哪是谈恋爱?这是上赶着找虐!”
“乔哥,你绕路,我先不回家,要把这个听完。”关月声音闷闷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乔师傅不敢多言,转向灯打开,车子奔着滨海大道而去。他对这个讲述也上心了。
电台的背景音乐换了,悠长婉转。关月听出来了——《平湖秋月》。她把车窗打开,舒适的海风挤进了车厢,海天相接的地方,上弦月朦胧。
秦姓听众的声音变得立体起来:“她学习,我也学习。没想到,期末我拿到了奖学金。室友们啧啧称奇,爱情还有这样的魔力。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一天晚上,送她回寝室的路上,她突然说:‘秦时,毕业以后,一起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城市生活,可好?’
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固执地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这个回答必须慎重,就在我想是先找房子还是先找工作的时候,她发怒了。
‘秦时,你什么时候能挺胸抬头!难道你的意气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有吗?或者说,喝酒以后的你才是真实的?平时你都是生活在虚幻之中?你看着我,我是谁?’
‘你是我心中的公主。我不能让你受委屈。我,我……’
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了,蹲在地上,低着头呜呜咽咽。
对不起,主播,我的情绪太激动了。”
关月的泪模糊了双眼,秦时,是那个秦时吗?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心脏的狂跳。
秦时的嗓音喑哑:“我以为她的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确实,她变得比以前主动多了,会拉着我的手,会特意排队去打我喜欢吃的饭菜。周末,我们相约去公园、去爬山、去游乐场。
她最喜欢深亚游乐场,因为那里有一架秋千。坐在秋千上,她会不停地叫我再推得高一些,她喜欢飞起来的感觉。她开心,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她轻声地问我能一直这样站在她背后,给她安全感吗?这次我没有犹豫,重重地点头。她踮起脚,吻了我。我听见自己心花怒放的声音。”
关月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洇透了价值不菲的套装。纵使她极力忍着,乔师傅还是听到了哽咽声。他停下车,呆呆地坐着。
“论文答辩以后,她消失了。我们在一起两年的时间,像一场梦。兄弟们纷纷劝我,校园恋情哪有天长地久,曾经拥有就了不起。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是真的想要过一辈子的,只有她,只能是她。
离别聚会上,我越喝越清醒,然后我走遍了学校的每一个地方,这次她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我站在操场上,大声喊:秦时,你就是一个懦夫!你爱她,怎么就不能说?你爱她,怎么就不能紧紧地抱住她?你爱她,怎么就不能坐下来,坦诚地交流,关于毕业后的打算、关于感情的发展!
关月,我是真地爱你!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电台里传来秦时的啜泣声。
人间一场烟火 你曾盛开过
刻几人在心窝 从此孤独活
江南花已凋落 怎堪再斟酌
可怜良辰无多 竟似无人说
问君青丝有几丈 能把风月量
谁言杯酒醉他乡 红尘皆可忘
凭栏数尽孤帆 泪两行
幽幽的唱腔,让人心酸。乔师傅的手从方向盘上掉下来,关月,是身后的这个关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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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记着做你永远的后盾。我注册了自己的公司,慢慢地进入了圈子,无需找人打听,就知道了你的家族企业,知道了你的情况。我骄傲,心里的公主撕碎了家族联姻的契约,自己打理家族的事物,让业内人士刮目相看。
这些都不是让我回来的理由。你未婚,和我有关系吗?不,从现在开始就有大关系了。秦时,立志俘获芳心。关月,你必须做我的太太。我们随时可以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听众朋友们,为我祝福吧!只要给小雅主播留言留评的,我们的婚礼,将邀请您为我们的美好生活做一份见证。”
《凤求凰》的古筝曲响起来的时候,关月破涕为笑,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乔哥,从这里到深亚游乐场需要多长时间?”
“直接走滨海大道就可以,半个小时准保能到。”乔师傅自信满满地说。
“好!我们现在出发。”关月的职场女神气场回归。
六年了,深亚游乐场和原来的海滨公园规划到了一起,规模扩大了几倍。每年的旅游季节,这里人山人海。这才初夏,夜场的游人已经很多了。
关月顺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秋千,没有人游玩,可是数量增加了不少,哪一个是自己坐过的呢?
她慢慢地走,一个一个地看着,数到了6,然后坐在了第7个上面,她极力辨认前方的景物。另一个方向也有人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一动不动。
关月侧头,她看见了秦时流着泪的脸,翕动的双唇。她慢慢地站好,秦时忽然伸开了双臂,她怔住,他上前一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对不起!”
“嗯?”
“菜汤洒在裙子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道歉有点太晚了。”
“对不起!”
“我的不告而别,对不起。”
“我爱你!”
关月咬唇不语。
“也晚了吗?”
“没有。”
“接受吗?”
关月点头。
时光流逝,可是两个人丝毫不生疏,并肩坐在秋千上。
“秦时,如果我今晚没听到呢?”
“我同步在很多个媒体上了。明天就全市皆知。”
“如果我不来这里呢?”
“我天天来。”
关月哽咽。
“关月,明天是一个晴天。”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起晒太阳。”
“明天太远了。”
秦时不解,怀里的关月换了一个姿势,“今晚的夜色真美!”
两个深情拥吻的人,让月亮羞红了脸,躲进了云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