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客厅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如巨龙般蛰伏于夜幕下的连绵群山,弯月斜挂星空,散落一地的月光映照出道上行人的身影。白日里的暖意早已散去,入夜气温回落,直至夜深,深冬的寒意再次笼罩这片天地。
我走到门外,靠在走廊的围栏上,看着远近星光点点,感受黑夜中的山村,身后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大都市的杯光酒影。
没有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与喧嚣,隐在夜幕下的山村,可看见远近家家户户的窗户或大厅正门处漏岀的灯影,隐约传出谈笑声,还有电视播放节目的声音。忙碌了一整天的村人大多围在电视机前看节目,或是在闲谈琐事。那些投射出光影的房屋相互之间并不靠近,只有两三片地是有四五家聚在一起,还有的独立一家,散落一片,隐约地连成一个村落的模样。村里空余较宽的地方,除了小路,还有一池塘,以及小片的耕地、一排排的果树。
在黑夜下并不怎么看得清楚房子的模样,但也清楚哪些是红砖水泥砌成的小楼房,哪些是黄土灰瓦盖成的老屋。小楼房多是两三层高,但也有四五层的;老屋多是一层高,鲜少有两三层高的,不过老屋的一层通常能顶一层半高的小楼房。楼房的外墙刷水泥灰或者贴瓷砖,墙壁里头是砌着红砖或青砖,还有的楼顶盖着琉璃瓦。而老屋多是黄土砖块灰瓦建成的,经过年月的日晒雨淋,旧色了许多,久无人居的房子,更少了人气,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老屋毕竟是旧物,随着新式楼房的兴起而逐渐衰落。
小的时候村里是怎样子的?桑枝丫紫果子的地?青绿禾苗水汪汪的田?黄土灰瓦一大片的老屋?老榕树细竹条下老社主看守的村口?还是周六日的清晨抓着一根绑着两个肥料袋的扁担往山里去的小儿少年?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乡村生活,从工业化浸染的城市回到鸡鸣狗吠田间农话的乡村,一开始的不舍、迷茫到快乐、随性,是历经一个夏季在山间田野中奔走,享尽乡村所特有的乐趣,心,慢慢沉淀下来,或许这是生命中的一次回归,只是没有最初的起点。
回山村里生活时是十一二岁,期间读书升学,去县城连着是六年,只寻得长假期才能回家。在外面生活的时候,假期里没有多少玩乐;回到家乡,上山捡柴火、爬树摘果子、掏鸟窝、捅蜂窝、下水捞小鱼·····我们几兄妹把农村里特有的玩乐体验了个遍。升学后,放假回家,我还常会和村里伙伴一起上山,捡松果剥树皮挖树头当柴火。直到大火几乎把原本绿林草盛的山烧遍,才渐渐少往山上走。大火扫过后的山,曾经密密集集的草丛成满地灰烬,立着的树也被烧的下半段面目全非,还存着的枝丫绿叶奄奄一息。世事无常,谁会想到,只是山脚处一块地里烧杂草的火苗,会顺着冬风跃上大山滚了个遍。
黄土灰瓦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下显出老态,红砖青砖琉璃瓦的楼房正扎根在这个山村,添上一道新气,就如活力四射的青年人。
上大学后,两年未归老家,村道铺上了水泥,走在上面平坦多了,也不用怕会在雨天带出一个个脚印,盖的满屋子泥章。
近处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几处灯光熄灭,人语声伴着点点烟头的火光,这个新旧交替的山村在夜色中逐渐有了睡意,渐渐沉入梦中。
2014-7-14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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