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凌点三十三分,忽然之间就睡不着了。想着几个小时之前和室友讨论的雪豹,她说她极不愿看萧雅死去的那一集。我说从周文离开陈怡的那一刻我就不愿意看了,而抗日战争爆发之后的剧情我就更讨厌了。可能是身处异地的缘故,内心不愿看到这种悲欢离合的场面。一想到后天就是十五了,而我依然不在父母身边,内心不知怎的,像空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
在说说中写了一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之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上午十点起来,依然没有精神力。洗了几件衣服,吃了几顿饭,天便黑了。
和同事相约好,去采购月饼。月饼这东西,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小的时候极其讨厌甜的,现在亦是不怎么爱吃。然而,好像只有吃了月饼,自己才能有一种过节的感觉。
八月十四
简单收拾之后,便是十点了。我和相依为命的室友骑着自行车去了千乘湖公园。我们和芦苇一块合了影。看见一位大爷在旁边钓鱼,我便想去看看大爷那个笼里到底装了几条鱼,是大是小。快走到了,又没有欲望去探究了。
我们踩着还没有开发好的土路,原路返回,看见了绿色的蜻蜓。室友好奇道:怎么会有绿色的蜻蜓?我故作深沉回到,环境使然也。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生物。红色的,黄色的倒见过不少。
后来我们在情人谷散步,之后做到石头上望湖。水其实有一种魔力,我们始终相信。它好像在说,来吧,来吧,跳下来吧。尤其是站在黄河岸边,这种感觉便更强烈。跳下去很容易,什么责任,义务统统抛去了。
死和生的欲望一样强烈。幸好这世界上存在着另一种情感,那就是理智,它总是在不断的提醒着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望着湖面,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看见了划船嘻嘻的人们,看见了几只燕子企图攻击一只水鸟却没成功的场景。
后来,天便放晴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真是好看。一个大叔级别的嗓音成功吸引了我们,我们结束了静坐,决定一探究竟。
站在我后头的室友偷偷望了一眼,便捂住双眼,尖叫起来。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个唱歌的是个变态。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那个竟然是个小伙子,还是黝黑黝黑的。
“那又怎么了?”我依然不谙其中的道道。
“就是没想到啊,原来以为是一个老头。”她一副你白痴的表情。好吧,我承认我这人反应慢半拍。
远处咿咿呀呀唱的好像是京剧,我们两兴奋不已。说实在的,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对京剧,豫剧感兴趣,并且还能哼上几句,这真是一大奇谈。
这和我们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当初电视信号是无线,我们家那边收到的都是河南频道。豫剧伴随了我们整个童年,提起它,我们就想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时光。
晚上一朋友请客,看着迸溅出的火苗,有种惧怕的感觉。看着别人在忙着烧烤,自己却只是等着吃,激起了我那存在感甚弱的羞愧。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被照顾的身份。
可能是角色的自我定位,亦或许是自己遇见的人都太善良了,他们都包容了我这个坏脾气。即使大学宿舍里排行最小的小七在聚餐的时候也经常顾念我。一直都记得,她说,你比我小啊,我得照顾你。那时候不知道珍惜,做了一些寒心的事情,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对于那些在人生路上帮助我的人,自己一般不太爱在嘴上说一些感谢的话语。不是不知,不懂,而是默默记在心里。用现下流行的词语形容,或许就是“闷骚”吧。
八月十五早上,接到我姨的电话,她邀我参加一个活动,时间是十一。即使我知道那个活动是真的非常好,我也不想参加。中秋节没有回家的我,怎么可能会在下一个长假中出游?她问我,你回家做什么?
在家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暑假快结束的那一天,我破天荒的勤快了一次,结果手被蒸汽熏到了,起了一个非常大的水泡。但是,回头想想,暑假之时,我坐在床头绣十字绣,老妈带着老花镜,在一边绣另一个十字绣,老爸在旁边边看电视便喝茶的画面,我的双眼便浸满泪水。
可以说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吗?我不知道别人的家庭如何,我好感谢上苍。我无比庆幸自己有这样的父母。它给了我:思想开明,能够体谅儿女的父母,还有一个懂事的弟弟。无论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会选择无条件的全力支持。
以前,都是让他们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后来,看着弟弟背着大行囊,拉着行李箱从家里出去的那一刻,自己才体会到:那是一种难以用预言描绘到的感伤。
婉拒了邀请,我出去做了个头发。有人说,当你心情不高兴的时候,或许改变发型,发色,就能好受点。我的发型是改变不了了,我只能拿颜色动刀。
做完头发,已经到了晚餐的时候。我和室友两个人,找了一个做家常菜的餐馆。刚刚点完菜,菜就上来了。挺快,心中感概道。顺便尝了一口,脑中便发出一大串问号,怎么感觉有股猪屎味呢?
期间室友在打电话,我喝着餐馆的特色茶——竹叶青,忍着那股不喜欢的味道,暗想道:毛血旺原来是这样子,以后打死我也不会点这道菜!
室友终于和她老爸道完思念之情。当她的筷子快要触到那道菜的时候,我还在想,或许是自我感觉问题吧。因为有些喜欢吃羊肉的人,就以为那让我闻起来超想吐的膻腥味很好。
我眼睛一直注视着她反应的时候,谁想到就在她夹起那道菜,准备向嘴里送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你点的这个菜吗?
“这不是你点的毛血旺吗?”我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以示我的无辜。
“是吗?”她立马把筷子放下,赶紧自我安慰道:幸亏我没吃。顺了一下气之后,她低声询问我道:“你吃过毛血旺吗?”
“没有啊。”
我看着她的眉心霎时紧缩,皱起的眉头都能挤死个大苍蝇。这应该不值得惊诧,中华美食品种繁多,我没吃过这种东西应该不算丢人。
“靠,我告诉你,如果这是毛血旺我就去投诉他们。”她愤慨道。
“这难道不是毛血旺?我们找服务员问问吧。”我安慰她道。
之后我便知道这原来是猪大肠。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我刚才会有那种不好的感觉。
“若知道是上错菜了,我刚才应该多吃点。”室友一脸惋惜。一场乌龙把我们的异地感伤的情怀稍微冲淡了一些。
“其实,猪大肠炒面条挺好吃的。”她向我充分展示了她观看电视剧的投入。
在金玉良缘中,金元宝一开始也极不喜欢这种味道,可是后来实在饿极了,就忍着吃下去了,没想到却是吃了一碗一碗,又一碗。室友告诉我说,猪大肠就和臭豆腐一样,闻着丑,吃着香。是不是这样,我却不想验证。
八点的时候,不知谁家放起了烟火。望望天上的明月,我们想起了那首经典的诗【春江花月夜】。反复念叨着其中的两句“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一阵感伤袭来,不禁想问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室友说这是她一个人在异地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所以感觉特别难受。我开玩笑的说,难道我不是人吗?
她笑了笑说,真的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团圆节。
“那你真幸运,这是我第N次在外面过节。来,甭感伤了,来,我们以茶代酒,祝我们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她回应道。
我们决定同时发表说说纪念一下这个特殊的日子。“在高青度过的第二个中秋节,月亮虽然没有圆,但幸好有老乡的陪伴。”我写道。而室友充分展现了她所教授学科的特色,以极其诗意的语句代表了她那时的心境:今宵情归何处?路边摊,微风拂面,看别处灯火阑柵。
快要九点的时候,我们决定去芦湖公园逛逛。道上人很少,所以我们赛起了车。瞧我竟然比她骑得快,她纳闷的问我,为什么我昨天骑车的速度死慢。
说起那件事,不觉对这辆伴随我一年多的车子感觉亏欠。既然昨天它那么吃力,我就应该想到该打气了。我的错……
来到公园,人更少,周围的居民区却灯火辉煌。万家灯火,独留我们漂泊在异处。
“有月光吗?”
“有。”望着湖面,室友自问自答道。
我脑子中什么也没有想,嘴上却冒出了话语:快许愿。
许完愿之后,我们又觉得自己傻气。这又不是个流星,许的愿望,不知道老天听没听到。
“来首歌吧。”她望着不太圆的月亮说。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刚刚开了个头,她扭脸就往前走,说:“你成功的转移走了我的乡愁。”
“有那么不着调么?真伤着我的自尊心了。”我佯装生气。
“有。”她语气肯定,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以增强其语调。
“哈哈哈……”
这一刻,不知为何,我们畅怀大笑,可能是在庆幸异地有个可以这样说话的老乡。
之后我们还玩了各式各样的秋千,翘翘板。翘翘板一战,告诉我,我真该减减体重了。每天比别人多带着三十斤的肉走着,该是多么累?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周围很静。宿舍前面就是操场,我们一致决定以赛车这种极其疯狂的方式结束了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