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情人河边

一  情人河边的屠夫


      情人河,它属于一柄剑。

  一柄多情的剑。

  只因这条河流,是由那柄剑那满含深情的惊天一挥而有的。

  这一挥,只为深爱的情人。

  因此也能如此说,这条河是那柄剑的情人河。

  情人河的名字,因美丽的传说而使人神往。

  那柄剑,也因多情而被人们记住。

  所以人们知道,剑的名,叫刑天。

  遗憾而令人遐思的是,情人不知仅此一个,或是众多。

  这年夏天的一个早晨。

  魔界山脉,情人河边。

  这天的情人河,像被人们在冬天时哈出的雾气罩着了美丽轮廓,只听见乐曲一样的水流声。

  河边早晨的集市,气氛很是热闹,人流总是不停。各个小摊贩的买卖人,分立街道两手边,各种样式的吆喝声,欲把这美好早晨当姑娘挽留。

  集市一个边末角落里,一张大四方桌子。桌子上有砧板,砧板上,有血腥味,有干脆利落的起落声,有猪肉,还有无影的刀光。

  当然,还有无敌的赞美声:

  “你那神乎其技的刀法,寂寞成长的胡渣子,到切肉板外散步的眼神,帅气的黑珍珠挂坠,都深深吸引了我。”

  成片猪肉整齐被切割成块,猪肉以与闪亮的刀光共舞一曲而荣幸。

   “你就像茅房里,那股清香之屁,飘散得那么鲜明,那么出众,令我不忍心挥散。”

  猪肉被草网子揽住撩起,外面一只手来,用手指扣住网扣环。

  “谢谢五文钱。”屠夫干板剁字地说。

   猪肉铺外的中年妇女张口就骂:“哇,猪刀秋你个王八蛋,租老娘的屋,租金不交还敢要老娘猪肉钱。”

      没等这个泼辣的包租婆说完,只见那个叫猪刀秋的屠夫,竟然“赫”地喉咙往后拉一个长声调,接着“呸”的一声,把一口痰吐在网中肉里。

      “这口痰、猪肉,加上昨天你角落里偷看我洗澡,足够顶你屋子的租金了。请你以后不要来烦我。”屠夫的眼神不再停留在近前,而是转向情人河,以及远处的魔界山脉,眼神满溢孤独和伤感。

      包租婆顿时面露欢喜笑容,像吃了几斤密一样,竟然拿着猪肉蹦蹦跳跳就走了,如一个受到恩宠的妃子一般。

      路人也惊讶地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了天大的不可思议之事一样。

        没人愿意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两个人。一个往买客的肉上吐痰的屠夫,一个喜欢看屠夫洗澡,并且喜欢吃吐了痰的猪肉的中年妇女。

      忘了说了,这个外号“猪刀秋”的屠夫,名叫秋未寒。



二 小毛驴与他


      猪肉客人兼包租婆,拿着一草网猪肉,一脸欢愉地走了。

      猪刀秋还在,眼神寄给远处和近河的伤感和寂寞也还在。

      猪刀秋这名号,似乎无法配得上他的俊朗外形和洒脱姿态。

      像他这种人,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俗人眼中,那至少应该是,手滑过了万千肌肤冰雪地,鼻扑闻百丛秀发芳香林,方才应得上这般天生气质。

      然而,这么些放肆潇洒的想象,似已被他当成砧板上的肉,早早切割给了别人。

      这时候,集市小道上慢悠悠走着一只小毛驴,穿过跟它亲切打招呼的摊贩买卖人,来到屠夫秋未寒旁边。默默地,好像他相处几十载的伴侣一般,不说话已是最好的陪伴。

      现在,除了影子和寂寞,还依旧跟随着他外,唯一愿意跟他终身做伴的,无疑是这头傻憨憨的小毛驴了。

      秋未寒老茧手春风似的轻抚着小毛驴,眼神自然含有亲切,感激,也有追忆,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

      他亲爱的小伙伴啊。

      有了你,才能有我继续下去的生活。

      秋未寒神色温柔和安适,伸手从摊底抓了一簇青草,小毛驴就吃着他手中攥着的草。

    “十三,多吃点,近来看你瘦了许多。”秋未寒对老伴语气很关切。

      每个清晨到傍晚,这头叫十三的小毛驴,都会寂静的呆在那儿,直至对过儿一户人家的女当家人,雷打不变地坐在自家门槛上,对着街道和路过的行人哇哇地大声哭诉:

    “哎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天杀的皮三桂,放着家里的老婆不疼,偏偏到外边养起了街头杂货铺那个狐狸精。人家生病了,他还买一大堆党参枸杞的补品探望她,趁人病还摸了人家小腿跟,又摸到小腿弯,接着又到大腿肚,最后伸到大腿根里。天呐,那可是三百斤女人的大腿,他竟然很有乐趣去摸。我这样细这样的腿,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乐趣。哎啊,我不要活了。”

      这样的哇哇抱怨声,是这个妇女的个人特产,也是情人河边这条街道的特色。

      每当听见如此声音时,他就起身收摊了。

      他经过那家的门槛时,坐门槛上的怨气妇人不见了,屋里没有其他,只有管教孩子的声音。

      尽管现实丛林如何残酷不堪,对子女希望,还是可以使妇人继续生活下去。

      秋未寒苦笑了一声,牵着小毛驴十三一直往走前走。


三寂寞芳心小姐的十四行诗


      饭后,已是近黄昏。

      秋未寒和小毛驴十三,坐在情人河岸纯净的草地上,呆呆望着河流像柔软的柳叶一样滑过大地。

      秋未寒斜过身,又痴痴地望着小毛驴十三,神情充满了甜蜜。一种情人间独特的甜蜜。于是,他的记忆再一次追逐起那个离去的世界。

      他是一个浪子,年轻时,他自认为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

      他是个不知自己故乡何处的浪子。

      他知道,自己既不是魔族人,也别谈是人族人,更不会是灵族人。

      这些他不会如在乎,年轻时,他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剑。

    “大侠生来胆气豪,拳打九天月,脚踩五洋鳖。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五岳摇。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因此,他是个剑客,也志愿做一辈子的剑客。

      为此他御剑飞江湖,背剑游天下。

      他同样是个愿意听美丽传说的浪子剑侠。

      这样的爱好,使他在许多地方,听过许多的美丽传说。

      此次,他御剑飞行,到不知魔人灵某地,在不知名的小酒馆歇脚时,从酒馆说书人的口中,听到了这地方这条河的传说。

      传说以前,有柄叫刑天的剑。

      这是一把独特的剑,漆黑的剑柄,漆黑的剑鞘。

      剑锋藏在刀鞘里,剑插立在一片无人区泥土中。

      期间无数岁月无情流逝,无人区也陆续来过一些人,自然谁都遇见过这柄剑。

      当然亦有很多人,想看一眼这柄漆黑刀鞘里的剑。

      握住漆黑刀柄的手,不论怎样大的气力,剑仍在鞘里,鞘还插立于泥土。

      多少人尝试过,又有多少人,成了这柄剑的过客。

      又过去了很多年月后,一个远方姑娘路经此地。当她亦对此剑颇觉新奇,预备握鞘拔剑时,剑光一道白虹出,苍白锐利的剑飞出,远方姑娘顺手接住。

    “好一把灵性的剑。”姑娘如此赞叹。

      刚说完,剑化身躯,鞘化黑衣,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姑娘目前。

      想必这就是这剑中人,年年月月等待的有缘人。

      剑中人没有自己的名字,于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名字送给他,他因此有了自己的名字——秋未寒。

      和故事外的听客秋未寒一样,书中人和书外人的名字重叠。

      远方姑娘给了剑中人名字后,就匆匆走了,没有长谈,只因更远的远方,还有她要处理的烦恼事。

        剑中人挽留不住佳人,佳人却与他约定,一年后在此地相约。

        然后就是一载岁月老去,此地上只有他和他的影子,看不见期盼的归来人。

        剑中人秋未寒来不及伤感,毅然跋山涉水寻觅他心中的情人。

      经历无数风霜,喝过无数雨水后,却得到了她已病死的消息。

      直到那时候,他才知晓了那远方姑娘的名字,叫谢瑶儿。

      多么美丽的名字啊,却经不起命运的残酷摧残。

      当剑中人秋未寒回到那个无人区时,心已死,身即灭,再回化成剑。

      最后一刻,他用尽己身所有气力,挥出他这漫长一生充满悲愤的一剑。

      剑锋长虹扫荡,山石泥土发出惊天哭泣过后,一条宽大的河流立成。

      但漆黑剑柄的剑却已幻灭,同样漆黑的剑鞘,却幻化成一条簇满花朵和花瓣的小船,随风顺流而去。

      这应该是他为他的远方姑娘,他的情人所做的思念之船吧。希望能驶到那个世界的那个她面前,让她知道,他一直爱着她,无时无刻,直到天荒……

      说书人抿了口茶,接着长长叹息了一声,说这条河因此被叫做情人河。

      书外人秋未寒也不禁叹息了一声,这传说虽然美丽,但实在美丽得过于悲凉。

      折转身后他想走,因为没什么能够吸引他停留的东西了。

        刚站起来走出一两小步,他就听见有乐趣的事了。

        这次不是从说书人嘴里出来的了,反而是三三两两的食客饭后的谈资。

      秋未寒重新坐下,向店小二要了一碟花生,花生到了吃完时,他似已知晓了这一最近的新奇事。

      原来在围绕情人河方圆几百公里的情人城里,最近的一件城中大事,就属举行一场御剑凌空相亲大会这一大型活动了。

        对面茶桌上有食客侃侃而谈:

      “听说御剑凌空相亲大会的初衷,是魔、人、灵三族在那次族群之战,使三方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各族元气大伤。为了缓和这种紧张局势,三族就发起了这么一个活动。”

      听,又一声音在说:

    “据说这大会挺新鲜的,三族都各有一名公主参加,据说三族都非常重视这一大会,因此来参加的公主,都是非同凡响的人物。”

      有一外插声音问:“都有哪些非凡的公主呀?”

      又听刚才那个声音响起:

    “有人称‘魔山水影’的魔族花公主花香雪,也有灵族‘西方幻音’九公主冷仙儿。但这最神秘和奇怪的,还数那人族的公主。”

      又有人问:“怎么个神秘奇怪法?”

      那声音又解释:

    “她本人一直没有在人前露过脸,谁也不知她长什么模样。据说她平常有一习惯,就是喜欢吐痰。还有就是她不许别人叫她公主,反倒喜欢人家叫她……”

      小酒馆周围的人都凑过来问:“叫她什么呀?”

      秋未寒也好奇,一个名字还要吊人啥胃口的。

      只听那声音充满神秘反转话锋说:

    “她没有自己的名字。”

    “啊”众人也颇为感到惊讶,世界上怎么还有一种没有自己名字的人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能代表她这个人?”

    “是什么?”

    “寂寞芳心小姐。”

      众人一片哗然,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议论着这个奇怪的公主,那个不是名字的奇怪名字。

      接着他也听到这御剑凌空相亲大会上,来的可都是各族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个属于无名无号之人。

      其中的佼佼者,就有魔族魔岭三杰堡的三个少堡主张一、张二、张三。

      有人族飞刀帮的少帮主查小手。

      当然也有灵族琼华池的御剑圣手谢飞子。

      秋未寒也觉得蛮有意思的这人族公主,就全当听个有乐趣的新奇事,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能和高手切磋切磋御剑功夫,感觉倒也挺不错。

      花生剥完了,也吃光了,他也折转身走出门去。

        时间就是纸张,就是眼皮,翻一翻,睁一睁,也就过去了。

      今天,情人城将会迸发它从未如此炙热的生命力,只因直达沸点的热情,在每个男女之间彻底爆开!

      会御剑的,不会御剑的;在家的,不在家的;买卖的,不买不卖的,这些平常顶天的事,都不在乎了,也都不重要了。

      今天,此地,彼事,才最重要。

      这件事,当然便是头一遭的三族御剑相亲大会。

      今天,老百姓不仅能看到高超的御剑表演,亦可观赏天地间人灵魔三族的美丽三佳人。

      尤其是那寂寞芳心小姐。

      只因未知的才是最美好,且最令人向往的。

      人到底是食色性也,有时候,色可以强烈到替代食的地位,今日就是如此。

      情人城中央,情人河边。

      鼓声打响,御剑凌空相亲大会开始。

      大会规则很简单,女方在百米之外往男方抛绣球,然后御剑而去。最终拿到绣球,且御剑凌空飞行,追得上女方的方为赢。可女方拥有主动挑选自己心仪人的权利,只要她能把拿到绣球的来人打落在地,无法御剑凌空,定为失败者,说明彼此没缘分,便可重新来抛绣球。

      大会上,只见两个相貌美艳倾城的女人,轻灵御剑凌空,乌发飘舞。

      想必这两位,就是“魔山水影”花香雪,以及“西方幻音”冷仙儿了。

      唯独让秋未寒好奇的,是剩下那位,寂寞芳心小姐了。

      他四处张望观瞧,也想满足一下好奇心,却无法看清这位寂寞芳心小姐的容貌。

      只因她脸前有黑纱遮着,只能看到一片局部的黑暗。

      她身材也算不错,但和旁边两位佳人比起来,只能说大大地有进步的空间。

      秋未寒一开始,纯粹为了乐趣而来的,与高手较量较量、切磋切磋御剑凌空功夫。而此番各位高手,似乎重心偏移向抢绣球讨媳妇上,御剑飞行也只是为了争夺面见公主资格而已,实是无趣。

      在这抢绣球的众人堆里,也风起云涌地参与了一番后,绣球落到一人手中。这人拿着来不及高兴兴奋,马上御剑奔行去追前面的公主。

      秋未寒没有和苍蝇一样,和一堆人跟在后面,发了疯似的御剑凌空飞行,死死追赶前面的绣球获得者。

        碧绿连天,草长莺飞,春风十里,千里蓝天。

        这是春天的标配。

        秋未寒身体慵懒惬意,把飞剑贴到情人河的薄皮水面上。

        鞋被他脱了,裤管也揽到膝盖上了,他就这么把腿伸到水里,双脚做掌,“啪啪”拍打着光滑水面,春水表面由幼婴的嫩肤变为老汉的皱纹笑脸。

        他在低空漫步庭花,相跟着河中飞鱼比起了矫健,心情好不悠闲。

        耍腻了,收剑触地。折一根细柳条,半小截含在嘴里。

.      在旁边的草地上,舒爽地撒了一泡尿后,全身都舒服。于是双手当枕头给脑袋枕着,在情人河边的纯净草地上,闭上眼睛,就这么面对天空躺着。

      悠闲之无聊处,他悠悠唱了两句信天游——

      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莹莹的彩,

      生下一个蓝花花(呀)实在爱死人。

      歌声悠扬悦耳,草似非常喜爱,身子跟着摇晃不断,像是很兴奋。

      秋未寒朝着天空躺着地儿,嘴反复捣鼓着这两句。他身体太放松了,所以唱着唱着,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这时候的不远处,一头小毛驴的可爱身影,渐渐显现出来。毛驴背上,也伴着一条绰约身影。

      如果秋未寒在他睡的那位置定睛观瞧,就会发现这人是个喜欢倒骑小毛驴的人。

      准确说,是个女人。

      那身段曼妙的身影,头好似低垂着,也似呼吸轻柔地睡着了。

      青草地上,小毛驴拖着老爷爷的步伐满腾腾地走。

      小毛驴眼里竟似有光亮,从它听到那段信天游那时起,眼睛就一直这么闪亮着。

      小毛驴颠颠悠悠,行至草边人之处,停下。

      然后左右晃悠身子,像打摆一样。

      驴背上的倩影,显然被剧烈的动荡叫醒了。

      双臂张开,伸个懒腰,紧接着,脑袋向右边倾斜,“突!”一口唾沫随意脱离嘴巴,却像一支被弩灌过力气的箭,猛然射出四五米。

      此地上如果有人,在此时看到这般场景,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世上有这般奇女子,还有这般奇技。

      说来天下无巧不成书,这一大口满是小泡的唾沫,刚好砸在被长草隐盖的睡了的秋未寒头上。

      秋未寒睡意朦胧间,突然觉得头上凉凉的,似清晨的露水。

      他刚睁开睡眼,并伸手摸了摸头的液体时,他忽然听见了,不远处沉重的物体砸地声,伴奏着一声清脆动听的惊叫声。

      原来小毛驴背上的女孩,吐唾沫时向右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于是“啊”的一声,往驴上跌了下来。

      她疼得用纤柔小手摸摸屁股,右手撑地想起来,却意外地摸到一巴掌缠手的液体,接近鼻子时,一股尿骚气味异常浓烈,有力地呛着她的鼻。

      她受不了了,用力向外甩着手掌,恨不得不要这只手掌了。

      她知道这是尿液,而且是男人的尿液。

      她心中怒火中烧,刚想喊叫,却听到附近有人也在埋怨:

    “把他的,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躺在这没鸟生蛋的荒地睡会儿,都有鬼来往头顶吐唾沫。奶奶个呆瓜,倒霉得呦,放屁也砸着脚后跟。”

      总算让她逮着害她的元凶了,她径直走到秋未寒身后,在秋未寒没留意时,锐利的剑锋已架在他脖子上,女孩道:

    “别动,敢动就杀了你。”

      秋未寒听到背后声音,也感到惊讶,但很快就沉住气来,道:

    “我不动,所以你也别动。”

      女孩道:“露边那泡尿,是你的?”

      秋未寒心稍稍一惊,道:“是,你有何请教啊,哎呀呀,你不会偷看……”

      没等他说完,女孩脸色有点冰冷,又透了一丝通红,抢在前面,道:“住嘴,再说把它割了。”

      秋未寒立马闭嘴,瞬时好像想到了什么。趁那女子失神那一瞬,身体闪过冰冷刀锋,掉转回身,一把银白剑鞘里的剑出鞘,无声无息地放在那女子细白的脖子上,女子顿时失惊,又有点小姐脾气,道:

    “你……你……,卑鄙小人!”

      秋未寒摸摸头上的粘稠液体,又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笑了笑,道:

      “你无意触及了我小便的泥土,而我的头,却专门呆在那里,挨了你随意吐出的唾沫。哪种行为卑鄙,你没想过?”

      那女子瞬时被这番话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理亏,竟撒起娇来,撅着嘴道:

    “专门欺负女孩子,不是什么英雄剑客。”

      女人一旦使出撒娇或者哭这其中一招,世上的男人,没几个能招架得住的。

      秋未寒作为俗世中的男人,同样也例外不了。

      他只能无奈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啊?”

      秋未寒怎么感觉如此奇怪,自己的剑明明架在她脖子上,但为什么主动权好似却在女孩子那边。

        那女子道:“总之你欠我这笔帐,我欠你那次帐,都是要两清的。”

        秋未寒道:“那你想怎么两清啊?”

        那女子美丽动人的眉毛一动,道:

    “我武功比不上你,自然不能和比武。御剑凌空飞行恐怕也不行,那干脆那咱们文斗。”

      秋未寒也颇为感到新奇,不仅对这女子,也对这决斗。

      秋未寒道:“那么,你想怎么斗法?”

      那女子道:“我们两人先后出一题,答题时间不限?”

      秋未寒有点奇怪,道:“时间不限是何意思?”

      女子道:“就是一直想到令对方都赞叹的最佳答案为止,无论时间多久,短则一分一秒,长达一辈子,都行。你敢不敢?”

      秋未寒道:“有何不敢?”

      女子道:“那谁先来?”

      秋未寒道:“你先吧?”

      女子道:“你不后悔?”

      秋未寒道:“有什么可后悔的?”

      女子道:“好,那我先出。”

      女子接着道:“我有一首十四行诗,你如果能它悟透,知道它内在的情感与内含,你就可以来找我。”

      秋未寒问:“直到我说出你所满意的答案,才能轮到我出题给你吗?”

        那女子道:“嗯。”

        秋未寒道:“那你说吧。”

        那美丽动人的女子说了那十四行诗:

        年轻的心,

        苍老的街,

        在无树沙漠的燥热里,

        燃烧拇指指尖坚硬而跳动的虚无,

        空中的星星,

        暗传着迷人的秋波,

        寻觅梦中的情人,

        那一夜,

        同样也在许多夜,

        都是发带花朵的你。

        一个人,

        只能一个人,

        随意奔波,

        四周仍是无树的沙漠的燥热。

      那女子富有感情地朗读了这首十三行诗,秋未寒已经一面听,一面用锋利的剑尖把诗刻在泥土上了。

      当秋未寒对着写在泥土上的诗发呆时,那绝色女子重新跨上小毛驴,小毛驴听话地一步步地走向前去。

      秋未寒突然醒过身来,对着渐行渐远的女子,大声喊道:

    “我叫秋未寒,你叫什么呀?”

      好半响,才有一空谷幽兰般地声音回答他:“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但你可以叫我‘寂寞芳心小姐’。”

      秋未寒楞在当场,脑袋有点乱,站在原地想半天,才想清楚了些什么。

      原来,此时在参加御剑凌空飞行相亲大会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寂寞芳心小姐,真正的人儿在他这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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