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夜闻你不在的噩耗,我确乎已经昏了过去。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身边挚友英年早逝、撒手人寰的事例。
你妹妹在电话里说,是前天。上午你还在和她联系;监控显示,下午四点五十分左右,你忙了一天,快要下班了,终于可以坐下来消停会儿,喘口气儿、喝口水了。也许是太累了,你喝完水在办公桌上趴了下来,似乎想休息一下,但这一趴,却再也没有醒来。等同事发现送往医院急救室时,已基本嗅不到呼吸、摸不到脉搏。
人们常说,人在走之前,是会把他的一生回顾一下,再把他去过的地方都重游一下,然后和所有的亲人朋友道个别。我确乎感受到了,你应该是和我道过别了,我那天一天心情超乎寻常的烦躁,在单位里从来低调不语、默默无闻的我,竟然和一位同事当场怼了起来,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这不可能是平时的我。
你是我这一生现有生命历程里,最要好的伙伴、朋友、同学。我们同年出生,记得无论你爸妈还是我爸妈都常说,那年村子里出生的孩子少,我们村那年就我俩。所以我们真的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
从学前班到小学,我们都在一个班。初中我们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但被分到了不同的班里。我们每天一起骑车上学、放学。后来读了不同的高中,一个在县城东部,一个在县城西部。周末或者假期里,又常常在一起玩。
再后来去了不同的城市读大学,又分别留在各自的城市安家。但每到春节回家,我们必聚到一起,那种感觉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你是我童年、少年、青年的味道、记忆、见证。
我们习性相投,老实、厚道、善良。我常说,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特别放松、慵懒。因为你总为我着想,让着我,生怕我不舒坦了。而我跟别人在一起时,我是你,别人是我跟你在一起时的我。
我天性胆小怕事、敏感多疑、多愁善感,而你理性稳重、喜欢探险、注重实践。学习成绩我总是强过你,但遇事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你不知道强我多少倍。那些日子我们常常喜欢一起去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玩,谓之探险,一路上大事小情你总能想办法解决掉,而我最大的强项无非是脸皮超厚、不厌其烦地去问路。
后来你结婚生子,只是偶尔向我抱怨生活压力大,要拼命赚钱养家,才能给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我则不以为然,觉得人生不一定只有一种活法。所以即便到现在,依然故我,没有家庭的负担,生活的太多负累。
你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只知道拼命工作,拼命赚钱,连健康,现在是生命都不珍惜了!
时不时也会留意到,隔三岔五年轻人猝死的案例。想不到竟发生在你身上!我的身边!我身边的挚友、伙伴、朋友、同学、亲人!你,磊啊!
我前年去看你,就觉得你状态不太对劲,感觉整个人每天都很累、很疲惫,劝你多休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你却真是做不到啊!
好了,现在,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磊啊!
我的心好痛!
泪水今夜是无法停止了!
如果有来生,愿我们永远都生活在童年,在我们的村子里,小学校园里,河边树林里,农田瓜地里…… 那里没有工作的压力,生活的负担,难熬的日子,焦灼的日常……
那里阳光灿烂,绿树成荫,河水流淌,瓜果满园,鸟语花香……
小伙伴们,一边打闹玩乐,一边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