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稳心山人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自己之外的原因,踏上圣地亚哥之路。
——王赛男《圣地亚哥朝圣之路》
当托斯卡纳的第一缕新年的阳光投入窗户,我和小伙伴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转眼间,2017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走,很多过去曾许下的心愿,在流水的洗刷下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包括自己想学的特长,想去的地方,想遇到的人。
在佛罗伦萨,我和小伙伴住在一家老房子里,房东是个很有艺术品味的人,在房子里面错落有致地安排了不同的现代艺术品,还有大量的藏书和盆栽。我和小伙伴甚至还在书架上看到了一块年代久远,显然还价值不菲的普洱茶砖。和我们同住在这里的,还有一对西班牙老夫妇。空气中,弥漫着乡下老宅的味道,似乎唤起了我和小伙伴在乡下渡过的童年时光。
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昨天在菜市场买的夏巴塔面包和火腿,我拿起了锯齿刀,仔细地切了起来。一旁的小伙伴打开炉灶,点着了火,打了两个鸡蛋在平底锅上。一旁的摩卡壶也在蓝色火焰的加热下,慢慢地酝酿着独特的香气。
“Ciao。”过了一会,我将切好的面包和火腿摆盘,小伙伴也煎好了早餐蛋,煮好了咖啡。那对西班牙老夫妇走进了厨房,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也从冰箱里拿出了他们的食材。四个人,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静静地品尝着面前的食物。
对于我和小伙伴来说,出门旅游不仅仅是为了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遇见不同的人,也是我们旅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很显然的是,老夫妇也抱着和我们一样的心态,在沉默了不到三分钟之后,我们便自然而然地寒暄了起来。
“你们去过西班牙吗?”
“没有,但是我一定会去,因为我是高迪和巴塞罗那男子足球队的粉丝。”
老夫妇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们来自乌斯,就是高迪的老乡。”
“真的吗?”突然之间,我脑海中蹦入了一个词——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这是一个矗立在加利西亚地区的小城,去到附近的菲斯特雷,便可以西临沧海。传说中,圣雅各的骸骨埋葬在此。这个词,似乎对我来说,有些久远了。似乎有一道光照在心头深处,记忆的沉渣渐渐泛起,这个词似乎来自于我的好基友——凡哥。
“肥牛肥牛,你有没有听说过圣地亚哥朝圣之路?”
“什么情况?”我放下了手中的《西班牙旅行笔记》。
“肥牛肥牛,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走下那条路吧。”
“好的呀。”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我又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吗?”
“你也知道那条路?”
“嗯。”
“有机会你一定要去走走。”老夫妇显然有些激动。
“好。”
转眼又是一年,圣诞临近的时候,我在微信上问:
“凡哥,你还去走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吗?”
“不了,我今年去加州。”不一会,凡哥就回复了。
放下手机想了想,之前有个学妹也和我说想走这条路,我便发了条微信过去询问。不久,师妹的回复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也不打算走了。
所以,去往繁星原野上的圣地亚哥之路,最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就像那列夏夜的银河铁道列车一样,最后只剩下了乔班尼。那么,我还要走这条路么?这条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诗和远方一样的存在,然后呢?也许我可以借助走这条路,从生活中短暂地逃离,但是逃离以后,又能改变什么呢?
静静地坐在阿姆斯特丹大学的图书馆里,我陷入了沉思,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排列着一大串图表,每个图表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参数,每一个参数,似乎都在从一个角度,诉说着关系的方向和强弱。有很多关系,如果单单拆开来看,其实在数据意义上是不显著的。但是,一旦它们组合起来,却会在数据上呈现显著性。那我所走过的每一条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极其黯淡无光的存在。但,会不会有一天,当这些路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缕阳光,穿越重重乌云,投在我的心上?
多年以前,我看过坑王江南的一部武侠小说,叫《光明皇帝》,如今里面的很多内容我都快忘光了,唯独没有忘记,景教大司祭萧天毅把手按在世子的头顶,说了一句话:
“吾岂未语汝哉?你当刚勇前行,不惊,不畏;汝之所至,汝主耶和华,必与汝同在。”
也许,这就是我想去繁星原野上的圣地亚哥的一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