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校园>长篇小说《静默》(三)

文/乔立杰

爱是无私的附属品,爱是一件朴实的艺术品,爱是付出不是索取,爱是相互祝福不是相互计较,爱是无法到达顶峰的境界。相信爱情的本质是两情相悦,相信爱情的本质是从不勉强,相信爱情带来的是成长,而不是痛苦。青春期的爱情是无法复制的纯洁的感情,每个人都会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世界里无法自拔,自己有自己的定义,自己有自己构架的蓝图。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倾注着自己无暇的梦想与心血。为了爱,接受的是现实的考量和时间的折磨。
军训的阴影尚未散去,大学的课程就接踵而来。陈子建对大学的教课方式是比较喜欢的,他明白大学之前的上课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考大学,而大学上课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生存之道在于本领不在于教条。
开课第一周,陈子建认识了一个朋友。是的,认识了一个可以叫做朋友的人,他的名字叫李志。一个其貌不扬,比较害羞封闭的男生。他能跟陈子建成为朋友只因为他会手语,陈子建后来知道李志的妈妈也是聋哑人,先天的聋哑人。李志从小到大就是靠手语跟妈妈交流的,手语对李志来说,那是沟通他跟妈妈感情的最重要的方式,因为用手的表达贯穿了他的一生。妈妈是残疾人,这让他对陈子建的遭遇产生了无比的同情,说是同情不如说是同病相怜。苦难只要苦难的人才能明白,所以从开课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中他就对陈子建有了一种莫名的共鸣感。人与人的交往不在于外在本质有多相同,而是内心世界的非凡相似。他遇到了一生中能产生交集的这个人,那就是陈子建。对于朋友的概念也是陈子建第一次在脑海中真正构建起来,原来朋友的感觉是那么的好,那么的珍贵。朋友对于陈子建来说是一个奢饰品,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如果说有那也是他的爸爸,但是毕竟爸爸无法替代同龄的朋友的地位。陈子建心想,遇到李志是他到大学以来得到的第一份礼物。
李志是农村的孩子,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陈子建也从来没对他说起自己的家庭,虽然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但是,这不是作为朋友互换的条件。朋友就是从自己做起,坦诚相待,没有顾忌,没有歧视,没有怜悯。对于没有过朋友的陈子建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他记得小时候看到其他的小朋友都在一起玩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想去玩,可是他不敢,他不敢融入那个群体,甚至他不敢接近他们,因为他是个特殊的人。特殊的烙印剥夺了他太多的自由,连最起码的权利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奢侈。每次有时间你都会看到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在用双手说着普希金,说着托尔斯泰,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笑都笑不出来的画面,可是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文学世界里,没有干扰只有享受。陈子建用双手告诉李志他想成为一个作家,李志告诉他他一定能成功。陈子建不相信,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这个梦想会实现。然而李志却说了让陈子建终生难忘的话。他说一个人的梦想不在于有多大,而在于有多真,只要自己坚信自己的梦想一定会实现,那么自己人生路途中的荆棘只会是成功的动力。梦想的力量不是一种虚幻的东西,它实实在在活在每个人的心中,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挫折,只要在不经意间,你会发现,梦想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是啊,梦想对于陈子建来说,十几年了都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另一个人的出现让陈子建彻底乱了心思。她叫唐菲菲,活泼开朗的女生,有这种气质的女生是陈子建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说实话,对于异性朋友来说,陈子建确实不少,因为女生爱说,陈子建没法说,他对于女生来说是个绝对忠实的聆听者,可以这么说,他的异性朋友比同性朋友多的多,因为同性朋友几乎为零。女生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听一听自己心中的苦痛,她们一般都会想到陈子建,因为陈子建不会说话,他只会傻傻的看着你,笑着用手比划着告诉你,要开心不要难过,你难过的时候想想陈子建就会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于是,女生笑了,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在这种没有语言的情况下变得简单。
可是对于爱情,陈子建是茫然的,他连朋友都没有,别说什么爱情了。爱情对于陈子建来说就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一个遥不可及的领域。他的心的百分之百都是用来学习的,即使多一点的空间也是留给自己的爸爸妈妈的。对于爱,陈子建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无法想象。但是,有时候没谈过恋爱的人不代表他的情商就是空白,陈子建在学校期间见过了很多谈恋爱的男男女女,他明白的东西有时候比那些人都多的多,所以看清楚了这些东西,他始终就不相信爱情,不是因为他得不到,而是因为他不相信。爱对于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来说多数就是回忆,一丝略带忧伤的回忆。青春期的构建多数来自爱情,爱情绝对是每个人青春时候最难忘的记忆,不管是喜是悲,不管是分还是合,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一生的爱情体系都来自于这个年龄段。
但是,这个唐菲菲出现了。人有时候不相信爱情,但是不得不相信心跳,心灵的感应是无法骗过自己的。陈子建记得当唐菲菲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陈子建也记在了自己的心里。李志好像看出了陈子建的心理变化,对他说:“她就是唐菲菲,今年我们中文系的风云人物,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多才多艺,她钢琴的专业水平能进中央音乐学院,可是后来她没去,据说她是为了一个男生才来到这个大学的。”陈子建用疑问的表情看着李志,他以为他听错了。他看着李志,“我看你好像不相信呢?”陈子建点点头。“好吧,据内部消息,她钢琴很厉害,但是她却是用文化课考进我们学校的。而且她的家庭背景很不得了,反正就是很传奇了。那个男生是我们音乐学院的,不过听有些人说,那个男生是个混子,人品不是很好,但是很帅。唉,我们是永远无法理解不同层次人的心思的。”看着李志无奈的表情,陈子建沉默了,这种沉默很沉重。
中文系开设的课程很枯燥,古代文学就像是古代的人独特的生活方式,听着老师讲文言文,你就感觉是在听周杰伦唱歌一样,除了听得清语调,内容一切都是模糊的。当然了,对于陈子建来说,这都是小儿科了,高中是他就读《尚书》、《史记》,文言文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但是,其他的人就不一样的。于是乎,每当上课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场景,老师在上面讲“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这些名篇,下面的景象更是壮观,每个人都是摇头晃脑,听得津津有味,其实不然,你会发现摇头的都是闭着眼的,那不是在想这些典故的内涵,而是睡着了。大学上课睡觉是一门学问,你睡得既要舒服科技含量又要高,一般的方法就是做到人神分离,就是老师以为你在认真听《尚书》,其实你早就去和周公约会去了。陈子建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同学上课睡得都流口水了,但是还是在那摇头晃脑的,其实这也不是可笑的,可笑的是老师竟然还夸奖他,说他意识层面的境界已经和古人有了合理的衔接。真是苦不堪言。
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他觉得很有趣,而且现在有了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可是,无论学得有多么的起劲,他心里好像总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堵着他,他知道是什么,是她,陌生的好感。
十九年的这个夜晚,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在他的日记本里。紫色,无法忘却。
一个流萤似的夜晚我降落在尘间
我带着无法言说的苦痛痛述自己的当年
儿时陈旧的梦想此刻点燃 只为你的出现
梦想彼岸 是你不变的容颜
我不敢相信这是爱情 因为它苍白无间
我不敢承认这是思念 因为我朴实简单

但是 我知道这是爱 默念的酒醉的体验
在你出现时 变得 光焰耀天

合上日记本,陈子建知道,他的命运即将改变。因为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一个打开了他尘封十几年心的人。

《静默》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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