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不知该从那天说起,很难给她和他一个分界线,农村的孩子,读书比较晚,加上成绩不好,初中毕业都已经到了赚钱的年龄了,农村除了那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打工是她们那一代人唯一的选择,记得她说:临走时不想给父母添麻烦,想从亲戚家借点路费,自己的事情总想自己解决,何况父母并不宽裕,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还上,可是人情淡薄,凭自己的能力没能借到,最后还是靠父母才能踏上打工之旅,也是第一次离家,而且还这么远,虽说是托亲戚带出来,可妈妈还是一万个不放心,一直目送到看不到为止,还记得那个年代的绿皮火车,那里是装人,简直就是拉一群猪,别说站的位置,就连上个厕所都进不去,人太多厕所都挤满了人,虽说是冬天,可车箱里的人都是大汗淋淋,这样的环镜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口渴了不能喝水,饿了不敢吃东西,就怕进不去厕所,就这样熬了40多个小时终于到宁波了,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免不了好奇,东张西望,一边目寻来车站接我的三哥,一边欣赏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和农村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不热闹。哦!看到三哥了,三哥比我早来一年,之前听说在翻沙厂上班,很脏很累,不过工资还算可以,好像说有600多一个月,可是环境太差,身体吃不消就找了个电子厂,工资没那么高但环境好,最重要的是电子厂里的女生多(这话只能在这里悄悄的说,可不能让现在的三嫂听见,不然会吃小醋的,嗨!开玩笑了)我们下车的时候都6点多了,三哥说到他厂里都没有饭吃了,因为是吃食堂,所以这么晚都没菜了,就直接把我们带到亲戚那里,是做切片的,原本以为他们住的地方应该很好,很干净毕竟是大城市,那象我们农村出门回来到处都是泥,没想到走进他们宿舍,住的都是上下铺,屋里又脏又黑,而且还有股油烟味,因为他们宿舍离车间太近了,这环镜跟我的想相有天壤之别!顿时后悔来到这个地方,由于坐了几天的火车,实在太累了,尽管觉得环境太差,可一倒头就睡得不醒人事,大概这是我长这么大睡得最香的一次了,说了这么多忽然了一件人生大事,去车站接我的不指三哥一个人,还有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三哥在一起,事后才知道他和三哥在一个厂工作,之前在家他就在追我,不过被我拒绝了,所以他就出来打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如今在茫茫人海中又遇见了,觉得挺神奇的,真是天天意造化弄人,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今无法重演没有他出现的生活,他天生爱笑!很阳光的一个人,对我也很好,那时候初来乍到有个人关心觉得心里很温暖的,就在想这辈子跟谁过都一样,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就把自己交给了他手里,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不想让双方老人有太多的负担,我们选择没办酒席就这样在一起了,去到他们家,他爸妈给了两条用过的棉被,我用我爸妈给我的2000块钱买了些生活用品就这样成家了,在家里没有收入,坐吃山空,我怀了孩子没办法孩出门,他只身一人又来到宁波,指望他能赚钱养家,可不知道是钱难赚还是他天生就没有责任心,总之我都忘了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孩子要出生了,初为人母的我很希望孩子出生时他能陪在我身边,希望得到他的照顾与陪伴,过年了他终于放假回家了,也正好赶上孩子的预产期,他到家呆了一星期,可孩子就象是跟我们捉谜藏,就是躲在肚子里不出来,他心急我也心急,坐在家里没有收入,以后拿什么养孩子,正月二十,孩子出生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一直希望是个男孩,可偏偏生了个女儿,生孩子刚好是冬天,生完孩子就感冒了,可他却可以在外面喝个烂醉回来,我咳嗽不止,刚生完孩子五脏六腑都疼了过遍,还拖着全身的疼来给她清理呕吐物,消除浓浓的酒精味,生完孩子他在家一星期,没有得到他的陪伴与照顾,每天都是烂醉如泥才回家,月子期间,没有照顾,孩子哭了,尽管满身的疼痛还得抱孩子,饿了自己做饭吃,说了也不怕人笑话,吃了一个月的米酒煮鸡蛋,只有这个做起来方便,农村的习惯孩子三天要洗澡,可他依然不在家,固然这些习惯也就没能做到,孩子7个月了,来宁波找他,歌词里唱的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个胖娃娃,而我则是左手一个大行理包,右手一个大行理包,背上背的是个瘦娃娃,我望了我没来之前他住那里了,总之我来了之后跟人合租了一套房子,他工资记得是900块一个月,一家三口要吃饭,还要交房租,日子过得紧巴巴,在这种紧张的生活状态下,应该最期盼的是发工了吧!而我最害怕的恰恰是要发工资的这几天,因为他爱赌,一发工资他就不回家,而我带着个孩子无能为力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我只有告诫他不要去赌,他回答我的是,我自已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这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为了审点菜钱,我甚至连10块钱一件的衣服都舍不得买,那又怎样呢?他依然我行我素,无奈,孩子1岁7个月大我就送回家请妈妈帮我养,自己回到宁波找工作,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夫妻也要自己有能力,自己赚不到钱,在这个家依然没有说话的权利,他爱赌不说还经常在外面欠赌债,那些债主多数都是我帮他还的,因为都是熟人我丢不起这个脸,就这样开启了我真正的打工生涯,生活就是这样,家庭的嗦碎的小事居然造成了我们十年的婚姻就此终结,他当然依然事事不管,就算是自己的孩子那又怎样,以至于孩子读初一开始就跟我相依为命的生活。在宁波这种地方,要养个孩子长大有多难,最大的困难就是钱,一个月就赚那么点钱,我也只能咬着牙关过日子,至于这几年的经历都不想提了,心疼心酸。现在熬到了孩子读大二了,还能自己赚钱贴补家用,做妈感到很欣慰,这么些年的苦没有白受,孩子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而我也将就此过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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