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小小的孩童,每年春秋两季,去乡下外婆家,会成为未来年月中暖暖的回忆吧。
那是妈妈回不去的童年,却是妈妈永远的家。
在妈妈的记忆里,有冷暖分明的四季。在孩童的脚步下,却只有春耕和秋实。
外婆总说,夏天太热,冬天好冷,孩子小,不回了,不回了吧。
于是,孩童的世界只留下春的温暖和秋的萧瑟。
春天,沉睡了一冬的小草不断地伸出头,探望着辽阔的大地,迎着微风,舒展笑脸,互相打着招呼: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春天,带刺的黄瓜,长长的豆角,紫黑的茄子,成簇的辣椒,沐浴着阳光,在篱笆围起的菜园里互相嘻闹着:春天好暖和呀。
春天,万亩桑园,修剪了枝头,短敦敦的,满地枯叶尚未化归尘土,片片新绿已缀满枝头,一眼望去,内心浩渺。
春天,蒲公英迎来了最好的时节,一朵朵,一簇簇,随风摇曳。那是谁家的玩童,轻捻一枝,深吹一口气,转眼间,飞絮狂舞,乐坏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外乡小儿。
秋天,大地渐渐退去绿装,披上厚重的外衣,路边成排的白杨树,也收起了夏日的轻狂,任由秋风瑟瑟拂掠。
秋天,红叶绿梗的萝卜,在泥土里悄悄地生长。翡翠般碧绿的大白菜,肥硕地犹如邻家阿姨鼓起的肚皮。哈哈~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秋天,碧空如洗露水重,万里无云落霞浓。蹦蹦跳跳的孩童,牵手银丝飘飘的外婆,走在乡间的小道,温柔了岁月,静止了时光。
秋天,走在撒满金黄银杏叶片的时光隧道,一地柔软。风一吹,哗啦啦一场黄金雨,一如少不经事时,做过的春梦。
身居闹市,年龄渐长,高楼大厦淡化了四季,作业学习隔绝了外婆家的春秋。
外婆说,夏天有知了,冬天雪花飘,回来,回来吧。
于是,回家的季节,由春秋变换为冬夏。
夏天,知了声声叫,唱响了整个村落,唱出了一身热汗,唱跑了树稍的风丝。当夜幕低垂,孩童急急地拉上外公的手,饭都来不及吃完,带上手电,带上小桶,带上竹杆,寻遍树林,于阵阵惊喜中把“知了猴”一一收入桶中。
夏天,外公开辟的那块瓜园,爬满了张牙舞爪的藤蔓,孩童挎上竹篮,欢天喜地地走在外婆的前面。摘瓜去喽~不成调的歌曲唱红了晚霞的脸。甜瓜、木梢瓜、杨烂瓜,咦,还有一只躲在大叶子下面睡大觉呢。
夏天,外婆家边的池塘,荷叶满铺,荷花你拥我挤,竞相绽放。晚饭后,声声哇鸣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这一曲乡音,伴着熟睡的孩童,沉入梦乡。
夏天,短短的路,缓缓的走,再缓缓不过路短,一步步走在开学的路上。孩童的脸上,渐渐地蒙上了淡淡的不舍与忧桑。
冬天,寒假的钟声敲响了外婆家的旅程,收拾行囊,踏上这一班远离城市开往乡下的火车,望着窗外不断出现,又不断闪过的鸟窝,孩童犹如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冬天,光秃秃的树枝支撑着院落,夕阳余晖洒在正烧火做饭的外婆身上,映得外婆一身光芒。袅袅炊烟升起,恍惚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冬天,推开房门,呀~院子里、房顶上、树枝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大自然他老入家趁我们熟睡之际,悄悄送来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冬天,过年了。放鞭炮,放礼花,吃饺子,抱着火盆看联欢晚会。大年初一,孩童难得起了个大早,拜年啦,红包多多呀~对了,孩童送给外婆的礼物,是超级好吃的棒棒糖。
走过外婆家的四季,小小的孩童一年年长大。他始终记得,那些快乐的时光,和那渐行渐远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