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众石也
说起紫砂壶,就一定会说供春壶,而说起此壶,就不得不说起紫砂鼻祖。这里请允许我插入一个小传说故事:明正德年间,宜兴望族吴家公子吴仕,因与老师杭淮意见不合,独自带上书童供春,到城外湖㳇山里金沙寺苦读,嗣后终获功名。
金沙寺老僧擅制壶,书童供春手巧,通文墨,新来无事,与老僧厮混,居然偷得一手制壶绝技。寺院中有棵百年杏树,供春乃仿树瘿之状,以老僧洗手盒底剩泥,制壶数枚,其古秀拙朴,浑然天成,为世人击节赞叹。
紫砂壶因为供春,纵身一跃,由寻常饮器变成案头赏品,供春之名随即传遍江湖,其树瘿壶亦因供春而成为稀世珍玩,俗名“供春壶”。
说起工艺作品,往往流传下来,被世人认可的,如同具有生命力一般生生不息的,由远及今传承而来的,基本上都是纯手工制品,它们所具备的是机械制品所没有的很多特质,所以现在的很多手工艺人都成为了非遗传人,被世人和国家所认可。
然而手工艺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1958年,赶英超美的时代来了,口号与标语,激情与狂热扑面而来,激流携裹着每个人奔流向前,容不得你停足不前或背道而驰。
顾老所在的紫砂工艺厂也不例外,到处悬挂着醒目的横幅:三天学会制作高级工艺品,尽快实现工艺机械化。所以就制壶来说,按照传统制法,三天做一把手工壶会被认为是“保守”,一天做三把壶才叫“革新”。
一些传统手工壶艺作品被改成模型注浆壶,顾老是公开反对的,但他的声音在时代的洪流中是微弱的,他只能沉默以对,因为他坚信机械化是不能取代手工作品的地位的。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广交会上,因为注浆壶的质量得不到客户的认可,不但渗水,还没有了宜兴紫砂以往的神韵,连展厅都进不了,紫砂的羊城滑铁卢之役很客观的证明了机械与手工的优劣之分。
“泥片围筑”的手工紫砂,是以炼熟并陈腐一定年月的泥段,经手工捶打、均匀拍击、打压而成,凭空成型,随心而制,结构致密坚韧,通气且不漏水,并在成型后采用明针等工具反复刮擦挤压,形成特殊的紫砂“肌肤”,烧成后,肌理温润,黯然蕴光,经茶水泡养,水色如玉,包浆鉴人。
而灌浆模型紫砂壶则软塌猥琐,缺少气质与张力,没有意境与神韵,并且烧结后的质量更是让人想不到的会致命的漏水,所以在制壶过程中的一些手工过程是不能被机械取代的,否则,就是自绝生命。
在这个手工与机械较量的年代里,顾老也被时代所检验,不论潮流如何流动,他始终坚守着手工技艺,坚守着自己力所能及的阵地进行着手工技艺的传承,不抛弃,不放弃。
顾老的命运也在这场较量中起起伏伏,先是从手工成型车间调到了机械作业的机动车间,后又被任命为厂技术研究室副主任,负责技术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