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唐代诗人杜牧这首《七夕》营造了人与自然的绝美意境,古人对于萤火虫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之所以说是“流萤”,是因为它的隐隐绰绰,稍纵即逝,亦真亦幻之美!
小时候,跟随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便在那里上学读书。仲夏之际,晚饭过后,父母总牵着我的小手去附近的池塘,灌林处走一走。当我挨近黑魆魆的灌林,忽然眼球锐利一亮。一点光摇曳着从草丛升起,从我眼前飞过。正当我迷惑不已时,又一点光从草丛摇曳升起,依然活泼地从我眼前飞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萤火虫,高兴得大叫起来,踮起脚尖,蹦跳着去捉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住了两只萤火虫,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怕它飞走,又怕它受伤害,两只微弱的萤火虫竟照亮了整个双手!渐渐地,光亮越来越弱,我摊开双手,发现萤火虫动弹不了了,直至微光渐渐熄灭。我开始着急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拽着妈妈的衣角:“妈妈,萤火虫死了!”“你看,就是你把它攥在手里,没法呼吸,死掉了!”妈妈指了指我的小手。听了妈妈的话,心里非常难过,满是愧疚,此后,只是静静地欣赏。
有关萤火虫的美丽故事数不胜数。“我徂东山,慆慆不归,町畽鹿扬,熠熠宵行。”这是《诗经.豳风》里的景象。一位思妻心切的戍边男子夜途返乡,替之照明的,竟是南山遍野的流星,多美的回家路啊!日本有两部动漫《萤火虫之墓》《萤火之森》,最动人的是让满天流萤给灵魂伴舞,或者说,流萤即灵魂……再者就是萤火虫见证了一位青涩少女成长历程中的悸动与爱恋。而如今,某男大学生向女友表白,花高价购买数千只萤火虫做成灯笼,送给女友,试问,这看似浪漫的表白方式牺牲了多少生灵?又有何意义?
迟子建曾言:“我们睡着,可我们睡得不安详,我们醒着,可我们又糊涂着。萤火虫不然,它睡得沉迷,醒得透彻,因而它能够心无旁骛地舞蹈,能够在滚滚而来的黑夜中毫不胆怯地唱歌!”
想起流萤照亮的草丛和小径,想起父母的手电筒和唤孩子回家的喊声,而如今,只剩下闪烁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