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假如唐僧留在了女儿国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群宫女正在欢呼着奔走相告。他们看到人就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快,快,宫里要办喜事了,女王陛下要和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成亲了。”

真是普大喜奔啊,老宫人们听到消息禁不住热泪盈眶,年轻的宫人们听到消息禁不住欢呼雀跃!

这是女儿国王宫里百年难得一遇的喜事,一代代的女儿国国王都是名符其实的剩女,终其一身未能成亲,虽有成群的宫女侍奉,但却内心却孤独得如同茫茫沙漠中生长的一株绿草,独自迎接着日出日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今女王对东土大唐来的圣僧一见倾心,无论是从相貌,谈吐,都深深地印刻在女王的心里。只是一段简单的交谈,便让女王心神荡漾。圣僧是路经女儿国内,要求取通关文书,以便继续西行求取真经的。只是在女儿国短暂地停留,女王心里也清楚,圣僧不可能久留的。

然而,当爱情的小鹿在她的心里东奔西撞时,她的心把持不住了,她顾不得作为一个女王的矜持了,这事关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女人,以前是没有遇到让她心动的人,如今扰乱自己芳心的人就在眼前来了,怎可再轻易让他这就这么走了。

女王心里思忖道:圣僧啊圣僧,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因你的到来掀起了波澜,我原本不知世间有如此男子能让女子一往而情深,如今是真真的遇上了。你闯入了我的内心,让我感觉到了几十年来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情愫,你还想独善其身吗?

你未经我的允许,就打开我的心门走了进来,你就想这样轻轻的,挥挥手就再走出去吗?还顺便要把门带上吗?本王可不准你这样。

我是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我有对国家和对子民的责任,我不能抛弃国家子民随你一同共赴西天求取真经。但是我也要放肆一回,去争取我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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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纠结与挣扎,女王陛下下定了决心要放手一博,勇敢地为自己刚刚萌芽的爱情,争取一片成长的天空。她要展开爱情攻势,争取拿下圣僧的心,留下圣僧。

按照惯例,通关文书递上后,经审核,第二日便可以盖章放行。但女王却不着急将通关文书发回给圣僧师徒,而是破例大摆晏席亲自接待。并将圣僧的座位排在了左上位,三位徒弟也上了好酒好菜招待。嘴上说是对东土大唐王朝的敬重,她心里的小心思是想着能够近距离的观察和了解圣僧。

席间,女王陛下时不时地向圣僧询问大唐的风土人情,一副想要了解大唐文化的样子。但眼神却盯着圣僧未离开半分,圣僧这不解风情的和尚啊,硬是一五一十老老实实,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女王的问话。当女王陛下知道圣僧被大唐皇帝赐封“御弟”时,眼里闪现出好奇,又异样又惊喜的目光。

从她频频看向圣僧的目光中,坐在下方的悟空看到了丝丝柔情,心想:这下有好张戏看了,女王陛下莫不是要招师父为上门女婿了。他瞧着旁边只顾大块朵颐的猪八戒说道:“你个呆子,就知道吃,这下有你的好吃的了。”

当圣僧向女王提到通关文书时,女王却顾左右而言他,一面频频向圣僧举杯敬酒,一面说着“不急,不急,圣僧可以我女儿国境内多停留几日,本王以略尽地主之宜。”圣僧不想驳了女王陛下的面子,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家的,原想的是小酌一杯便可,却不想女王并没有停杯的意思。以至不胜酒力的圣僧有些浑浑沉沉的了。

晏席散去,女王命侍女送圣僧回客房休息。悟空看着师父微熏微红的脸,心里暗暗发笑。八戒和沙僧准备收拾行李,想着明日该起程了。悟空却道:不用收拾了,明天走不了,咱们还等着好酒好菜吃呢,没准还要喝师父的喜酒呢。八戒一听还有得吃,那兴奋的扔下行李也不收拾了。只剩下沙僧在那里想不明白。

第二日,女王派了侍女来请圣僧,说女王陛下要向他学习佛法,想请圣僧指点一二。

圣僧来到女王御书房内,女王命人上了一壶清茶,便让侍女都退下了。房内只剩下的圣僧和女王,女王和向圣僧请教道:“敢问圣僧,何为'般若'bō rě智慧?”圣僧为女王解答:“所谓'般若'bō rě智慧乃世间的大智慧,它是一切智慧的本源,也是我们终其一生追求学习领悟的.......。”

女王又问:“那要如何才能度一切苦厄呢?”女王看着圣僧专心至致地讲解的表情,心中甚是喜欢,心想:你认真的样子真的美极了,不愧是东土大唐,天朝上国来的圣僧,若是能留在女儿国,也将是我女儿国之幸,万民之福啊。“

女王悄然向圣僧靠近,斟上一杯茶,双手递了过去,看向圣僧道:“圣僧觉得我女儿国可好?”

圣僧忙谢过女王,道:“回陛下,女儿国山水秀美,民风纯朴,国民善良和气,是很好的地方,陛下您治理有方。只是........”

圣僧迟疑,女王追问:“只是什么?”圣僧道:“贫僧觉得,国内若是能增加一些男丁参与劳作,和进行国家建设,那么将会更大的带动国内的经济发展,提高和改善国民的生活。女性固然能顶半边天,但阴阳调和,男女搭配参与劳作,会更有积极性,增加劳动的效率。”

女王陛下听到这里,心里也甚是赞同,不仅对圣僧又多了一分好感,原本自己也想大力鼓励男性参与社会劳动的,但无奈数百年来女儿国的传统就是男主内女主外,一时之间还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圣僧真的是一语中的,说中要害。

女王对圣僧道:“圣僧所言极是,只是我女儿国内这风俗已延续了上百年,若改变这现状,让男人登堂入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需从长计义。”

说完,女王抬头对上圣僧的眼睛,饱含深情地说道:“圣僧可愿与我一同改变这现状?留在我女儿国。”

此话一出,圣僧显得有些震惊慌乱,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女王莫要说笑,贫僧只想研习佛法,求得真经,回到大唐,以佛法普渡我大唐子民。”

这是多么直接的拒接啊,女王心想:你渡大唐子民,你倒是也渡一下我啊。

女王这是首次跟人表白啊,就这么遭拒了,天知道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这可比她平日里决策国事要难多了。瞬间脸上表情也就不好看了,是尴尬,是被拒后的颜面尽失,这么直白拒绝,换谁接受得了呢,人家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白富美的,看上谁就是谁的福气了。

但这拒绝又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是一说就应了,那也不是她心目想要找的人,也就不能称为圣僧了。正是因为被拒,才又更高看他了。毕竟是自己中情于人嘛,毕竟是天朝上国的高僧,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追求到的人呢。好事多磨嘛,女王陛下想开了,给自己打气加油,再努力追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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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女王陛下都派人来请圣僧,说要跟圣僧研习佛法,听圣僧讲法。这几日陛下也是只专注于佛法,不谈及儿女私情之事。但面对圣僧几次提出要拿通关文书,女王都说再等等,难得圣僧到得女儿国,想留圣僧多住几日,多跟圣僧学习佛法。

三个徒弟倒是玩得开心,有美食,有美酒,还有人伺候,还不用听师父的唠叨,那日子过得可惬意了。

悟空心里想:师父还没摆脱这女王陛下啊,这吃吃喝喝的日子也甚是无聊,还不如去打几只妖怪玩玩。

八戒心里想:有酒有肉,还有这么多的美女,俺老猪还取啥经啊,这日子过得可香了。

沙僧心里想:俺听师父的,师父不在,俺就听大师兄的,大师兄不在,俺就听二师兄的。

白龙马也是无聊透顶:在这皇宫里呆了好几天了,还不启程上路程,这要是明天还不走,俺就先回龙宫去探下亲,看看父王身体是否安好。

这日清晨,侍女又来请圣僧,说女王陛下邀圣僧共进早膳,到时给圣僧取通关文书。圣僧一听女王愿意放行了,心里一阵高兴,便跟随侍女来到了女王的宫殿。到了一处殿内,侍女退出,只让圣僧在此等候。

不一会儿,从里间出来一人,打扮甚是清新亮丽,圣僧见状赶紧双手合十,低头念道:阿弥陀佛。

只听来人娇声说道:“御弟哥哥。”圣僧抬头一看,原来是女王陛下,脱去皇冠,换上一身素衣的女王陛下,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娇俏,眉间还带着几分妩媚。看得人心神荡漾,似要惊为天人。

这连日以来,女王陛下对自己的态度和心思,纵然是个情窦不开窍的傻和尚也看出来了。何况,圣僧也并非无情之人,他早已感受到女王那颗向他敞开的心扉,透着一腔火热的情怀,只是他自觉无以为报,便不敢回应,更不敢去叩响女王的心门。

圣僧涨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女王却不依不挠,暖声道:“御弟哥哥,你看,我美吗?”说着便转到圣僧的面前,圣僧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着女王。结巴着说:“美!”

女王伸手拉过圣僧的手,说道:“御弟哥哥,你可愿做我的王夫,和我一起治理这女儿国的江山。相信有御弟哥哥的协助,我女儿国的子民,一定会生活得更加美好的,女儿国的男人总有一天能与女性平等生活。”

圣僧只觉内心有只小鹿在咚咚乱撞,像是要把他的小心脏都给撞出来似的。她看着眼前的天仙美人,温言细语地诉说着浓情蜜意,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虽然他是和尚,虽说他学习佛法,但却并非是断绝情欲,有些感情,有些欲望,是埋藏在心底的,只要适当的时机,对的地方遇见对的人,它就会从心里悄悄地冒出来。

他知道自己动了凡心了,他好想对女王陛下说:“好的,我愿意做你的王夫,和你一起治理你的江山。”但是他说不出口,话在喉咙里卡住了。他几欲脱口而出,但是他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心中有个声音在问他:你跋涉千山,历经万水,是来做什么的?你要求取的真经在哪里?

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问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得此良人,共渡余生,从此白首相伴,这是多少人追求的生活,这不好吗?

圣僧默默地念着“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女王陛下看着圣僧纠结痛苦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不是不爱,而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两全齐美,有所得,必有所失,强求不了的。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对圣僧问道:“御弟哥哥,若你不是大唐的圣僧,若你没有西天取经的志愿,你可愿意留在我女儿国,做我的王夫?”

女王陛下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圣僧,迎着圣僧双眼的目光,热烈而真诚,她多么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但她又多怕得到一个失望的结果。她在等,而圣僧心里在纠缠,拒绝的话好难说出口,他怕伤了一颗真诚的心,心里的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一决高下,最终胜出者说:“如果不是,我愿意。”

女王陛下在听到这句话时,如释重负般的放下全身的压力。看来自己的一片真情没有错付,只是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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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欣喜又激动,伸出双手抱住了圣僧,虽然圣僧感觉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没有拒绝,人的情感本能反应,不能强制压抑,修佛法也并不是要断情绝爱的。就让他任性一回吧,面对此刻这个真实的自己吧。他伸出手回应了女王的拥抱,右手在女王的背上轻拍着,女王感受到这个动作时,突然全身心的放松了。

良久,女王陛下轻轻地推开了圣僧,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说道:“我要和你成亲,但是,我不会耽误你去西天取真经的。我的王夫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于是便有了奔走相告的宫人们,迅速张罗起成亲的事。女王陛下说了,要快,就在今晚就要和圣僧拜堂成亲。一切该有的物品饰件都要快速准备好。

王宫内的侍女们做事也相当地靠谱,快,准,狠。只是半天时间就把宫殿装饰得喜气洋洋,红红的灯笼挂起来了,满宫的红色装饰,看得人如沐春风。喜服自是必不可少的,消息一传出就已经按排了十几个宫人在缝制,到晚上拜堂时,准能制好,完全不用担心。御膳房内正在紧张,忙碌而有序地烹制着各种精美的食物。

有侍女给三个徒弟送来的了新衣,三人还有些茫然不知所以。待宫女告知女王要与圣僧成亲了。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惊讶,惊喜交织着。悟空想:这呆和尚搞什么名堂啊,你还去不去取经啊。最欢喜的是八戒,他盘算着:师父成了女王的王夫,那自己也就长住女儿国不走了,那好处是少不了的。沙僧想着:这下咋办啊,那流沙河俺可不想再回去的了。此时没看到师父,三人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等找到师父问清楚再说。

入夜,喜酒摆上来,喜晏开起来,宫中也是全民皆欢,全民共喜,美酒佳肴,尽在今夜的晏席上。

女王寝殿内,布满了红色的绸带,摇曳着红色的烛光,一对新人端坐床前。大红色的喜服,衫得圣僧脸上红光满面。他揭开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一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女王陛下,此刻在红色烛光中,一张红彤彤的脸庞显得明艳动人。她娇声喊了一句:“御弟哥哥,我美不美?”

第二天,女王陛下早早地去处理公事了。然后派人去请圣僧到御花园来,当圣僧来到御花园时,女王陛下戴的皇冠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女王正在欣赏着御花园里开放的牡丹花。见圣僧到来,便走过去挽着他的手到旁边的亭子里,俩人座了下来。

女王陛下拿出一本折子,递给了圣僧,圣僧接过一看,正是通关文书,很是诧异。

女王看出了圣僧的疑惑,对他说道:“御弟哥哥,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我知道你的志向,你此来的目的,你将要去的地方,求取真经是你毕生之愿,我不能阻止你,耽误你。但我也不想辜负自己的情感,我喜欢你是真的,所以我放纵自己一回,谢谢你做我的王夫。女儿国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抛下这些子民们随你前往西天。所以我只能成全你,这是通关文书,你拿好了。你去求取真经,做你想做的事。你不能留下来,我也不能陪你去,但我会在这里等你,无论多少年,只要你回来,你都是我的王夫。“

圣僧看着眼前的女王陛下,顿时百感交集,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人生得此红颜,遇此良人,夫复何求啊!

他拉过女王陛下的手,握在手里,真切地道:“此去西天,路途遥远,艰难险阻尚未可知,亦不知归期。倘若我能顺利取得真经返回大唐,无论多少年,我定会回来,做你的王夫,与你修佛法,渡众生!”

次日,女王陛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骑着白马的圣僧和牵马挑担的徒弟们,越走越远,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女王陛下朝着消失的背影挥挥手,喃喃道:“御弟哥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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