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面,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简单的一种面条的做法了。典型的江南风味。当然源自于我的父亲。
父亲是江苏丹阳人,五八年来到西北,先后在兰州、玉门学习、工作过,最后定居在了酒泉,在这个西北边陲小镇一干就是一辈子啊!只不过,即使在酒泉生活工作了一辈子,他的口音没有怎么变,老虎,他叫“laofu”,黑的,他念“hede”,所以,在很长时间里,我认为阳春面是“洋葱面”,可是在面里又吃不到洋葱,很纳闷,后来跟父母回老家省亲的时候,才弄明白那面的名称是“阳春面”。
阳春面,只看这名字是不是就有了阳春三月,阳光明媚的敞亮感了?是那种简简单单、通通透透的敞亮,就像它的做法,简单、方便,食材随手就有,随时想吃,煮一碗就好,要不了十分钟的。
吃面,北方人很讲究,怎么和面,怎么揉,怎么饧,说道多的很。而南方人吃面,很简单,挂面、鲜面都可以,粗细、圆扁也无妨,烧上一锅水,水开下面,然后切一点蒜苗碎备用,碗里放入酱油、麻油、盐,等面汤一开的时候,先给碗里舀一勺汤,然后点水入锅,再把几根油菜放入锅内,二开,再点水,用筷子摆弄摆弄,三开了,把蒜苗碎放入碗中,用筷子将面和油菜捞入碗中,再浇上两三勺面汤,用筷子在碗里挑一下,让那蒜苗碎飘上来,麻油与酱油混合的香味也就乘机四散飘逸开来,一个字:香!于是忙不迭地端碗坐在桌前,唏哩呼噜地捞着那面,不停地嗅着那混合的香味,陶醉极了,不一会儿,面被捞尽了,还是不甘心的,一定要把那半碗酱油汤喝下去的,按照西北的说法叫“原汤化原食”呢!
其实,端面上桌的当口,你真的有端着一碗三月春光的滋味呢!碗里的面白、蒜苗绿,油菜白绿相间,汤泛着褐色,汤面是还飘着油花花,散发着着麻油的香味,咋样?香了没有?馋了没有?给先生或者儿子煮阳春面时,我还会先煎个鸡蛋或者煎几片火腿肠,我自己则不需要。一碗下肚,咸香爽滑,美呔!
阳春三月,端着一碗阳春面,嗯!应景地很!不信你去试试。
小时候父母亲忙,加上物质匮乏,很多时候回到家不知道做什么饭,这个时候多半就是吃阳春面了,而我也是很容易就跟爸爸妈妈学会了做阳春面。儿时记忆中,我们虽然生活在北方,但还是以吃米饭为主,那时三舅在铁路上工作,叔叔姑姑打下粮食,就会拜托三舅给我们托运大米,大米到了酒泉火车站,爸爸妈妈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车去拉回来,原因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吃面。而阳春面例外,就是现在,我也会在晚上加餐或者早上早点的时候煮这么一碗,很过瘾呢!所以,家里的挂面是时时备着的。
一碗阳春面,这大约就是老家给我基因中留下的烙印吧!真的只喜欢吃这一碗面。这是牛肉面、稍面、炸酱面等其他面食从来没有带给过我的一种别样的滋味——深入骨髓的家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