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也许在我们的灵魂中有一团烈火,但没有一个人前来取暖。过路人只看见烟囱中冒出的一缕青烟,便接着走自己的路去了。
那么,听我说,应该怎么办呢?难道不应该守护着心中的这团火,保持自己的热情,耐心等待着有人前来取暖的时刻吗?”
——梵高《梵高传:写给提奥的信》
写过一篇《可是啊,我们从不会“好好告别”》,只谈离别,未免太过伤感。也来说一说相遇吧,这个一听到,就泛起无尽遐想的词。
1
人与人的交往是奇妙的,感情深浅,何种印象,记得多深,跟相识的时间长短无关,跟在不在身边无关,甚至跟有没有联系也无关。
林夕写,“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或许是一抹神态、一个眼神、一个角度的侧颜;又或者是嘴边的一弧微笑、一个无意识动作、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在特殊的情境下,感官被激活,细腻到用来不及反应的几秒钟,捕捉到对方的这一切。
世界很大,人心却很小。穿过喧闹人群,只装得下少数几个在意的人。
世间的相遇,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发生牵绊,留下印迹。世间的情,因其真实和无杂质,显得可贵,在平凡日子里,点滴累加,化作留存心底的微小光芒,化作前行的灯。麦兜说,“让硬邦邦的世界不至硬进心里,让软弱的心不至倒塌不起。”像被一道隐形的线牵扯着,断也断不开。又像是漆黑夜路的那抹月色,温柔了所有。
2
并不是一个很快能与人熟络的人,往往以年计数,身边大多的好友是熟悉了多年的。在日复一日时间里长存的友情,安心、自在,是在大大的城市里,我所贪恋的小小温暖。
一次去朋友家聚餐,她是无所不会的厨神,在家自制家乡的潮汕火锅。大大小小碗碟里是切碎的调料,盘碟盛满了豆皮、蔬菜、各式丸子、肉片。火锅里冒出的热气,袅袅上升,五六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时光变得很慢很慢,隔成两个世界,窗外仍是匆匆的车流,这个小窝,把那慌张和快节奏挡在了门外。
大学期间,在杂志社实习,结识一位爱笑的短发女孩,每每说着话,眼睛会乐得眯成一条缝。适逢周末好天气,和几个人去郊区玩耍,午后的草地上,她抱着吉他坐下,边拨弦边清唱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以少见的认真表情,声音略微沙哑,“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细碎的红发在阳光下发光,美好得不真实,真想时间在那一刻停止。
如此类似的,还能想起许多画面,人生本就是靠一个又一个回忆串起的,不是吗?《头脑特工队》(Inside Out )里,小女孩拥有一个庞大的记忆储蓄库,五彩的珠子布满无数个冲天的架子上。闪亮的黄是快乐,蓝色是忧郁,红色是恼火……而最为重要的是核心记忆岛,分别链接了诚实、搞怪、家庭、冰球和友谊,是小女孩所必须的个性基石。
走进人的记忆宝库,都有无数人来来往往。每一次相逢,有可能是最后一面,又有可能发生另类的涟漪。林夕还写道,“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际遇如此难得,纵然在半路失散,也是寻常。唯有,在处处赶时间的世界里,珍惜陪伴你,一同拖慢、忘掉时间的人。
因为相遇,因为懂得,我们不再防备,都是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