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文化旅游不止是观光,除了承载着厚重文化的围龙屋外,客家人共同创造的融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一体的民俗、饮食也是必须领略一番的。来到客属之地,好客的客家乡亲做起拿手的当地特色美食,热情地款待来自四方的亲朋好友!无论你何时走进客家大地,家家户户均能让你不虚此行,体味无穷无尽的美食!
一早就听说客家美食难做:不但因为它的很多菜品原材料取材难,受节气的限制,且要新鲜;更多的是它的菜品形成与客家人们的迁徙生活息息相关,它们都是客家人们通过自身智慧将中原美食传统与南迁当地饮食文化完美地结合起来形成自有特色的客家菜系。
谈到客家美食,也许台面上的菜你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当客家乡亲们在你落座前后给你端上一碗娘酒后定会让你终生难忘,不管是善于喝酒的还是不胜酒力者,拜倒在娘酒裙下的必定是你!
娘酒在客家地方也叫老酒、糯米酒、月子酒,是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且衡量一个客家妇女能干与否的标准,它的普遍性可以说是客家农村中极为独特的一种社会现象:“家家酿老酒,人人喝老酒”,但却“蒸酒磨豆腐,唔(不)敢逞师傅”,可见娘酒的魅力之处。这也即是说,哪怕是你做了一辈子的娘酒,也不能掉以轻心的,纯自然、传统的古法娘酒,只有心和情的极致才能有美酒佳酿。
就此,笔者想起早前看过的一篇日本清酒制作的专题片,其讲述的是历经2013年日本大地震后一个生产清酒的有名地区瞬间产力全无,当地人们也情绪低落,陷于绝望之中。幸存下来的清酒社长努力地想在被震破的厂区继续尽快生产出美味清酒,让有喝清酒习惯的乡亲们能从清酒的气息中振奋生活信心、重建美好家园;但是,当时不但厂房坍塌了,附近能酿酒的师傅也没有了,这个社长不远万里从僻静之处请来来一位酿酒老匠工,起初这位酿酒老匠人还不肯出山,也怕经地震后各种环境和水土改变了的情况下不能酿出好酒。但最终还是下山一起来到破塌的旧厂房,在有限的条件下将辛苦留存下来的大米清洗蒸煮。接下来的做酒过程(由于笔者自小目睹母亲年年酿造客家娘酒),觉得就跟家乡的母亲们制造娘酒没有太大区别,程序和步骤简直一摸一样,只是他们没加红曲,我们娘酒仍保持了火炙酒的口味和保存古法而清酒直接用机器灌装。当大地震后能酿出如常口味的一口清酒,他们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欢呼和喜悦中,生活又充满着希望。
无独有偶又异曲同工,客家娘酒在客属地区也赋予了特殊的情感:君不见,餐桌上一杯温热娘酒胜过千言万语,血脉里流淌着娘酒乡情的海外华侨带着对故土的眷恋,循着娘酒的芳香远回客属之地,寻根问祖。对于客家子孙来说,娘酒喝的更多是一种妈妈的味道,亲切而温暖。
一位在外工作的客家人告诉我们:直到现在,一提起酒或闻起酒香,就想起客家娘酒,也想起那时狡猾的自己怎样“偷酒喝”!那时上小学,一放学就借口口渴抓起酒壶喝个够。
“‘好口渴啊!快,我要喝水!’ 一边奔跑一边冲进家,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没容得奶奶踩着她的三寸金莲跟进来,径直走到八仙桌,抓起桌上的大茶壶,咕咚咕咚地喝了个饱!
原来,桌子上有两把大茶壶,一把龙图案的大茶壶,一把或花鸟或公鸡报晓的大茶壶,奥秘就在此,龙图案的大茶壶偶尔或冬天近春节才会出现在仙桌上,里面装着香气四溢、清纯甜润的自酿美酒,而长年放在桌子上的或花鸟或公鸡报晓的大茶壶则是凉白开,真正解口渴的家乡山泉水。逮住这么难得的机会,小时候的我们自然不会放过。喝完后那个心里美滋劲儿,回味无穷!自小在客家围屋长大的我们,不管男孩女孩,个个都是能喝妈妈酒的能手!
长大后,在外工作和生活,家中的妈妈酒就和家乡一样,变成了远在天涯游子们浓浓的、挥之不去的乡愁。每次回家,都不能喝个够,走时必带上一桶妈妈的美酒,带着的是妈妈和家乡的爱,是客家游子家的味道!谁又能深刻体会这酒中有家、家中有酒之苦美,也许客家的人们能给出最佳的答案!”
在客属的土地上,从出生到结婚到死亡,从祭祀到迎宾,客家人都用妈妈自酿的娘酒来表达。客家人赋予了娘酒太多的情感,娘酒也用自身的优势哺育和滋养着每一个客家儿女。家在,酒在,根也在。
当然,今天的我们见到的更多是娘酒的功效和作用:富含葡萄糖和多种氨基酸,营养价值高。实践已经证明,作为世界著名三大酿造酒之一和给产妇坐月子补充营养的上等佳酿,娘酒的实际功效是显而易见和不容置疑的,据《幼学琼林》中的记载:“其味香芬甜美,色泽温赤,饮之通天地之灵气,活经络之神脉,尤适健身养颜之益也。”客属山歌也有云:“阿爸阿爸你尝一尝 客家娘酒甜又香 老人喝了不驼背 小孩喝了头昂昂 喝了酒 男人脚健去犁田 喝了酒 女人力猛去插秧 妹子出嫁食三碗 红红卵卵桃花样 嫂子做月食三碗 劲头过足多奶浆 养个阿伢肥又大 三朝过后晓喊娘”。
对于土生土长的客家人来说,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娘酒中的复杂情感,仅于一曲《客家娘酒》山歌以分飨:
《客 家 娘 酒》
作词:刘顶柱
客家的山哟那个青溜溜,
客家的水哟那个清溜溜,
好山那个好水哟捧出那个好娘酒,
尝上一口哟情也悠悠意也悠悠。
客家的风哟那个舒溜溜,
客家的雨哟那个爽溜溜,
好风那个好雨哟酿出那个好娘酒,
醉在心头哟魂也悠悠梦也悠悠。
提起那个客家娘酒哟,
一辈子总把那个魂儿钩,
哪怕客家人活到九十八哟,
也要把娘酒喝到九十九。
娘酒小文化:
喝娘酒是客家人的普遍习俗,娘酒因其含酒精度数极低,口感清醇略带酒味,故老少皆宜,特别是客家妇女尤其喜欢这“既解渴又有补”的老酒。
就酿酒而言,娘酒质量好坏,除了人的酿酒技术因素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第一是水质,要用纯净而清甜的山泉水或井水,第二是要选优质酒饼很关键。
在客家农村不管任何宴席,都必定备有娘酒。这种“酒文化”在客家人的生活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喜庆节日,热情好客的客家人更是喜欢拿娘酒酒来款宴宾朋。在当地的日常生活习俗中,婚嫁中有“暖轿酒”、“结婚酒”,小孩出生之日要做“三朝酒”,半月要“吃姜酒”,满月做“满月酒”,周岁要做“过周酒”,老人过生日要做“祝寿酒”。还有“毕业酒”、“栽禾酒”、“拜师酒”、“出师酒”、“上梁酒”、“圆屋酒”等等,名目繁多,不胜枚举。
经常跟友人谈起随着生产的规模化,中国民间传统工艺、匠人精神在慢慢凋零,大城市各种食物都很丰富了,而那些散落在民间的各种传统美食,在都市生活的人们几乎是没法品尝到,在越来越追求原生态生活品质的都市人们来说,只能通过短暂的旅游来品尝民间的传统美食,一方面由于无法规模化生产,经济效益低,另一方面是由于没有现代化销售推广手段,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传统的工艺,慢慢的失传,在餐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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