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下雪了。看到这么大的雪,不禁惊呼:刚来沪都就赶上了十几年一遇的大雪!幸哉幸哉!同事说:一五年就下过。你妹的薛之谦,歌词都是谎言,活该!
虽然北方的雪下的多,下的勤,不过要说堆雪人,我还是佩服南方人。他们不仅能在树上捏出一个雪兔,还能在树上捏出两个松鼠。在北方生活二十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玩儿的。
看到某物,想起某些事,这是写文章的套路。看到雪,我也想起一些事。一九九零年腊月十一晚上八点多,伴随着鹅毛般的大雪,王三出世了。与其一块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还有很多人,不过王三只知道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姑娘。因为这个小姑娘差点成为王三龙凤胎的姐姐,王三从小到大都希望有个给自己买零食的姐姐。不过,造物弄三,那个小姑娘在雪地里被活活冻死了。被抛弃雪地,或许王三可以让出一只奶嘴救她一命,不过那么严重的兔唇,王三救不了。
她是隔壁床妈妈继四个女儿之后的第五个孩子了,如果还是女孩,那么她将成为王三的姐姐。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我就是王三。至于我为什么叫王三,原因如下:一,泽优太拗口了,不利于行文;二,王三这名字适合吹牛;三,王二是我大哥,王四是我小弟,我只能叫王三。
其实,王三虽然没被冻死在雪地里,但日子也不好过。我被带回家后,被我可爱的父母放在床的内侧,而不是搂在被窝里,结果就是,一天一夜之后,我还不会吃奶。这可把父母亲人急坏了,王三不会吃奶,怕是要饿死的啊,这还了得?于是,他们请来了村里最有声望的神婆。
神婆仔细询问了我回家后的情况之后,摸了摸我发紫的小脸,说了两个字:冻的。于是,老爹把麸皮放在锅里炒热,再把王三包在麸皮中,使均匀受热,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王三终于会吃奶了。直到现在,我依然怀疑,自己是被直接放在锅里蒸的,根本就没有麸皮,理由是经常做梦梦到自己腾云驾雾。
可能是因为那次事故,我从小身体清瘦,发育迟缓,但从不敢得病,因为怕再被请神婆,怕再被上蒸锅。以至于,初中时代,每次下大雪,别人都是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大雪纷飞的夜偷看抱在一起的男女同学,并大喊:sunny!sunny!sunny!(我不知道具体喊的什么,发音上大概如此)而我,通常是在教室的最后角落,默默地坐在断了一条腿的凳子上。断腿的凳子我坐了很久,直到大半年后我亲爱的班主任发现后,给我换了一把。王三的屁股感激涕零:在三条腿的凳子上待了半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高中时候,有一个飘雪的夜令王三十分怀念,恨不得再重过一次。那年,我十八,她十七。她叫小花,绰号四十,我起的。那时候,我中午蹲完坑之后总会去找小花聊天,说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再回到教室睡觉,背景就这些。记得那是去北京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前夜,天空飘起了又是鹅毛般的大雪,王三找小花告别。说完正事后他们四目相对,那真是:雪花飘飘,王三话别;校园寂寂,小花含情。王三想起了“sunny”,他多么想上前抱住小花。他足足站了有十秒钟,还是回头走回了教室,因为真的太冷了,他想起了雪地里冻死的那个潜在的姐姐。
王三能跟小花成为朋友,有两点很奇怪:一,王三每次数学考试都是一百四以上,而小花每次都不到四十;王三理科,小花文科,他们不在一个楼上。不过对于当时没有抱一抱小花,王三至今十二分后悔,因为她的胸部实在太大了。
在北京待了七年,却没有多少与雪相关的故事。一来,北京的雪落地就会化掉,黑兮兮的贴在路面,令人无处下脚;二来,北方下雪实在平淡无奇,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惊奇;三来,北京室外实在很冷,平时都冷的难以出门,下雪更想窝在屋里;四来,关于男女抱对的事情,实在见的多了,不用下雪天专门出去看了。
虽然对雪没有特殊的喜欢,不过要说与雪有缘,那真是没谁了。伴雪出生,差点丧命,临近而立,又讨了个媳妇,芳名白雪。从此,于王三而言,不仅有下雪,也有上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