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特么这么善良温柔聪明贤惠…”
话没说完，当然被打断“滚滚滚，你可别bb了，喝酒喝酒”她笑笑骂骂，一饮而尽。
我只知道她说的都没有错。
她长得算不上漂亮，有点可爱。中等偏高，身材却爆好。以前不知是穿着宽松的运动校服还是没长开的缘故，追她的人并没有多少，却因为性格的缘故哥们一大堆。我属于她那一大群哥们中的一个，我大概也有些酒精上脑，眯着眼看着她举着酒穿梭于酒桌之间，而且清楚的看见那些糙老爷们的眼神想避开却不可避免地粘在了她身上，36D吧，我不免俗，我猜的。
我们喝酒的地方在一个小山丘上，背着商业街，也算是闹中取静，老板跟我们都熟，我们一来老板就会等我们走再打烊，也不催我们。散了酒席果真凌晨两点了，小山丘有两条路，一条抄近路是宽敞的山路通着小区，一条通着商业区。他们大多走后者，她住在那个小区，就先要走，有人提出要送她回家，却立马招来别人暧昧的目光。她也懂，就挥挥手说不用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走你们的，遇到抢劫能劫我个什么，要钱没钱，要肾还虚。”众人笑笑，便不勉强，让她回家报个平安。
我与那群人说说笑笑从另一条路走了，走了段路，我心中想回去看看她的想法愈发清晰，于是我便借口落了钱包回去拿，我一路跑回去并顺着山路找她，她一点也没有走远，我远远看去她只是蹲在草丛边。我以为她吐了，我急忙跑过去拍了拍她，她回头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有只小猫，我在喂她东西吃，她有点胆小，你别吓到她。”她也没问我为什么回来，我心想，我既然都回来了，就送她回家吧，明天正好也休息，就这样。我当时是明白自己心里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倒不敢说趁着酒劲表白什么的，只是想多陪她呆一会也好。
我们就这样蹲了好长时间，蹲得我腿都有些麻，那小猫终于出来，吃了些肉。吃完肉倒也不走了，就一直在蹭她的裤腿，一直跟着她。她不嫌脏，抱起了小猫，说，“你这家伙也是个狗腿子，不过哥今个看你顺眼，就跟哥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吧。”
我在旁边听着想笑，她却转过头看我：“你怎么回来了？”
“想送送你。”我觉得也没必要避讳。
“想追我得排队，”她一本正经地冒出这么句话，我心底一颤，她接着说“毕竟像我这么善良温柔聪明贤惠……你怎么不打断我？”
“懒得。”其实我有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也有语塞的时候。
“你男朋友呢？”
“啊？”
“就是那个你从高中就开始处的那个又黑又瘦又矮的那个…现在估计没你高了吧，你就给甩了？”
“哎哎哎，做人留点口德昂，又黑又矮又瘦怎么了？好歹一米七呢。我班那时候还有人说他长得像鹿晗呢。”我分明看见她眼中的光黯了些。
“说说？借你肩膀。”
“说个jb，说了还得喝。不过说真的，今天你喝尽兴了没？”
“并没有。”
“哈哈哈，好，等会儿去楼下再拎几瓶上去，白的啤的哥都陪你，咱俩今天喝个尽兴哈。”
“谁陪谁啊…”我笑着说，“也没看过一女的这么大酒瘾。”
“你特么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她笑着给我一拳。
我俩到了她家，她住的地方不算大，倒是整洁的很，她放下猫，找了个小碟子接了水放在猫前面，“喝吧喝吧，吃那么多烧烤也挺咸，喝完了就睡觉，以后跟着我就没人敢欺负你啦，我的小狗腿。”
“它就叫小狗腿了？”
“嗯啊，这名多好。况且起名字什么的太难了。”
“某人不是善良温柔聪明贤惠吗？”
“唔…你都记下来了呀…但是聪明不代表会起名字嘛，哎呀，不要在意细节，我们喝酒来。”
她那晚好像真的有些醉，看着电视她跟我碎碎念些她以前的事。我听的却很认真，这些事再接下来都会跟你们说，别急。她讲着讲着突然看向我，我承认，那一刻我心跳很快，她却只是打我了一下，“坐直点，让我靠会儿。”
酒精又一次侵占了大脑，我睡着了，迷糊之间我只觉得被她靠着的时候脖子很痒，肩膀很轻。
第二天早上我在沙发上醒来，我觉得她应该还在睡。我隐约听见厨房有动静，我起身去看，发现她竟在做早餐，她头发不长不短，也不染不烫，早上起来微微有些乱，她从不化妆，早上逆着光看她的脸有些苍白。“诺，好长时间没去超市，我只做了吐司煎蛋卷，培根在烤箱里，帮我拿一下。”她把两份早餐端到桌子上，我取了培根，她又拿来番茄沙司和花生酱，“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酱。”我只见她什么酱也不吃，只拿起桌子上的辣椒粉，倒了一些在培根上。“你这么能吃辣？”“嗯。”“大早上吃不怕胃疼？”我分明看见她的手顿了一下，却抬起头白了我一眼说，“切，哥哪像你们那些小娘们金金贵贵的。”我用勺子柄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再说一句。”她瘪了瘪嘴，从嘴边挤出一句“哼，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有点可爱。
吃过早饭我也不好多留，我就回家洗洗澡，顺便给你们整理整理她昨晚跟我说的事。
我是转学生，高二转到了与她一所的学校。高中就对她印象很好，她性格不错，不娇贵，好像什么事都不太计较。她很擅长运动，羽毛球网球台球都玩的很好，有时候我们踢足球她都能来上两脚。高三的时候她交了个男朋友，是个附近大学的学长，也就是我上文说的那个矮黑瘦。毕业后跟他上了床，也许男朋友介意，她就跟我们这群人有些远了。我猜她当时应该是很爱矮黑瘦吧，凡是矮黑瘦喜欢的事她都做，不喜欢的事她坚决不沾。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矮黑瘦特别花心，一次次出轨让她有些厌烦，终于在历经三年后结束了这段感情。
矮黑瘦可能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找不到她这么傻的姑娘了，在找她好多次后她还是拒绝了和好，自己一个人只拿了个手提包去了云南。她去云南那天，昆明火车站发生了暴乱（去过云南的朋友们都知道去云南都要经过昆明）。过了几天，她在云南玉龙雪山玩的那天，山脚下的水库里死了一对儿情侣。后来好像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她住的旅馆摔死了一个人，她第二天当机立断的订了机票回了大连。
几个星期后她偶然认识了当地一个算是挺有名的歌手，她对她姐妹们称是他的男神，说她听他声音都要怀孕了，一脸的花痴相。两人暧昧了好长时间，吃饭，看电影，上床。大家都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结果歌手跟她表白，她却拒绝了。第二天早上歌手留给她一千块钱，我分明记得她说到这眼睛有点红。我问她，那你拿了吗？她云淡风轻的说，拿了啊，当然拿了，白给的还不拿当我傻啊。
我知道她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她父母长期在国外定居，别说一千，就是分分钟让她拿一万甩那歌手脸上也不过分。
我当然问她了为什么不答应。她抬头看我，一脸的委屈，“我满脑子都是矮黑瘦，怎么办呀。”说到这其实我心里又一次难受到了极点，我当时说，“你别伤心了，也别舍不得，一个男人而已啊。时间长了就好了。”“我呸，谁特么舍不得他了，我是怕他给我恶心着了我看男的都性冷淡，这辈子都高潮不了，亏不亏死我了。”“那是他们不行，你要是实在找不着行的你找我，我就勉勉强强医医你吧。”她又给我一拳。
没多久她过生日，那天大雪，她给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我们又喝到了半夜，不过这次没有不开心，我送她了条项链，她笑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小狗腿也长大了些，我送小狗腿一小箱小罐头，小狗腿直舔我手心。
在这个冬天快结束的时候，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在那场雪里，我又不能免俗地，我跟她在一起了。
她很快就带着小狗腿搬到我那住，理由是省房租。我自是高兴都来不及的，她是自由职业，平时不会很忙，每天早上她都会起来给我做早饭，晚上也会做好晚饭等我。我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年真的是我最幸福的一年。
这年冬天的一天，我回家后没有晚饭，只有满脸泪痕的她。她告诉我，她父母要她出国，手续已经办好了。她父母也知道依她的性子她不会走，还特意拖了人来接她。我只知道她父母一直在国外，她家庭条件也很好，好到我根本想象不到的好。我其实也早料到这结局。那晚她哭了好久好久，脸埋在我的肩窝里，我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对她唱，“我怕我没有机会，和你说一声再见，要分开，我眼泪就掉下来。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开口。
“答应。”
“你别送我。”
“嗯，好。”
她走那天也下了好大的雪，我没有送她，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久，久到烟都灭了好几次，久到看接她的车子的轮印又一次埋在了雪里。
不知道为什么，语文万年不及格的我，突然想到一句诗。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我还养着小狗腿，而且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了，那个姑娘露着小虎牙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像我这么善良温柔聪明贤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