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肖楠
一曲《黄河颂》,颂出了民族之魂;一部《大河之魂》,写出了生命之魂。刘迪生的《大河之魂:冼星海和他的非常岁月》带我们回到以往的非常岁月,与冼星海的生命和音乐一起,共同重述了如歌历史和深情生命。
这部作品奔放而深情,悠深而炽烈,大气而细腻,在冼星海的生命和音乐之中特殊而具体呈现的是当年那种不能忘怀的在艰难中奋起的历史,而那段历史中突出的是民族之魂,在这部作品中,生命之魂、音乐之魂与民族之魂熔铸一体,这才是冼星海真正的伟大和生动之处。
这部作品抓住这种伟大和生动之处,写出了冼星海由朦胧人生到艺术自由、再到人间正义的生命之魂,这个生命之魂充满了强大的象征意义,融合了冼星海作为黄河之子的生命之魂、冼星海的音乐生命之魂、中华民族的生命之魂,这样的生命之魂既突出了哺育冼星海的中华大河,又突出了中华大河所哺育的代表民族之魂的冼星海。
人物传记的文学性必须包含思想性、历史性和审美性,这部作品所描述的冼星海的音乐与生命,除了其历史性特质,还有思想性和审美性品质,其思想性融合了人类与音乐的关系,也融合了冼星海的音乐思想,其审美性则包含了艺术与人类的关系,并且集中表达为一种诗性正义,具体地勾勒了冼星海如何将自己的音乐艺术愈来愈紧地与人间正义结合在一起,其突出之处是将音乐理想与抗击日本法西斯主义的具体行动结合在一起。
一部优秀的人物传记,不在于事无巨细地写出人物所经历的一切,而在于写出一种人的生存精神以及人物与历史的诗性关系,这是一部作品的写作深度和难度所在。对冼星海生命的深度叙述视点,是个人命运内外的民族精神与生命的理想主义精神的融合,这部作品并不停留于单独的个人命运琐事,而是让冼星海的每一个生命细节都成为中国命运和音乐情怀的具体体现,以音乐魅力、历史追寻、时代感受来演绎个人命运和民族命运,让诸种人生经历都从一种生命的理想主义衷情中演绎出来。
这部作品的主题与形式的结合情景非常有理想主义意味,逐层递进地写出了冼星海在理想主义烛照下的一生,写出了冼星海的音乐历程中所贯穿的理想主义情怀,这种理想主义从朦胧的艺术向往开始,到最后成为共产主义战士,正是这种理想主义光亮贯穿烛照了冼星海的生命,虽历尽沧桑却忠诚不渝。
这部作品写出了冼星海的强大生命精神力量和理想主义信仰,但并不抽象刻板。它具体地与民族、与历史、与音乐相连,诗性化地生动呈现了冼星海个人世界的情怀、情意、情趣和情性,正是在这些情怀、情意、情趣和性情的描写中,浓烈而逶迤地透露出一种人间正道与沧桑理想主义。在作品中,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冼星海的民族情怀和理想主义情怀、冼星海的家庭情意和爱情情意、冼星海对生活与音乐的情趣、冼星海作为艺术家的坦率、正直、较真的性情,这让冼星海呈现为一个具体真实而又衷情执着的人。这部作品没有堆积材料,没有去具体展开冼星海的琐碎生活,没有在诸多相关情景中过多停留,而是表现一种大气的生存意识和理想主义倾向,突出那些生命与历史的转折点,集中于一个个与音乐和历史有关的情节点上去展开叙事,集中于冼星海的艺术成长、追求、成就、影响而去抒情。
刘迪生的文笔力量就在于绚烂强烈地挥发了这种理想主义生命情景,不论随着冼星海在浪漫激情的音乐中怀想,还是感受在时代剧变中冼星海的现实追求,那种对历史和生命关切的衷情,那种超越功利和狭隘的大气,都会让人流连忘返,融入生活心扉,成为一种共同的生命体味,也成为一种时代的生命气质。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