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也是玫瑰的一部分

天蓝,云白。

刺,也是玫瑰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母亲告诉那当了母亲的女儿的话,刚巧读到,便被我记了好几日。这几日,每每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念着念着,心中的芒刺就柔软了许多。

如果只见到刺,那满园玫瑰也只不过是一篇荆棘丛。有慧眼,才觅得到玫瑰的明艳;有慧心,才嗅得出玫瑰的芬芳。

这么说起来,一切的不快和焦躁,原是我少了慧眼,缺了慧心。

回顾这段时日,就像我今天浏览朋友圈看到的状态一样,各种各样(失眠、浮躁、亏欠、一地鸡毛……),我相信那都是有感而发,每个人都经历着他所要经历的一切。

那天我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天蓝,云白。荒草坡上,一棵枝繁叶茂,正值盛年;一棵纤瘦青葱,恰是少年。触手可及的风景,近在园中。高楼大厦间,抬头仰望,便看见了。刻意把现代人造的一切杂质都排除在镜头外,只取这天然的景色,仿佛就去到了远方一样,姑且骗自己一骗,远游在心。

最少的话,常常有最多的意思。留白,常是极高超的艺术技巧,而有时也是懒惰的最好手段。说不清的情绪,再思量就累了,然后便懒了,就剩下那几个字。“天蓝,云白”,写实,也不写实。

回到那天,拍下照片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初秋的午后的阳光依旧有点热,晒着实际有些口干。按道理,大中午的,出外散步着实不够明智。实际上是,大中午的,腰痛地倒水喝都费劲,躺下就起不来了,抱娃就更难受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并不见好转,想起前夜哄娃睡觉后,自己困得就直接在铺在地板上的席子上睡着了,牙没刷,脸没洗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起来,太硬的地板睡得浑身酸痛。清晨洗了个澡,倒舒服了些,就该干嘛干嘛了。临近中午却发现这老腰不行了,痛得要废了。

年纪轻轻,不至于是什么大毛病。定是这段时间缺乏锻炼,经过一夜的不舒适睡眠,可能没活动开。所以大中午的,穿了运动鞋,就在院中慢跑,快走,拉伸,活动活动。抬头仰望,蓝天白云,秋高气爽的样子,世界依旧那么美好呢。

风景不变,人心在变。因为种种情绪和种种状况的交叠,每每想写字都静不下来。越是空白,越是焦灼,于事无补。失眠、浮躁、亏欠、一地鸡毛……反复出现。

说到失眠,我不是经常失眠的人,从小就是猪的睡眠,失眠一晚需要几天才能补回来。不过,失眠的原因却常常很小,可能只是一句话而已。说者未必有心,听者都是有意的。失眠是痛苦的,苦在想要好好睡觉却不得,再想杂七杂八的,又想着天亮还需要精神焕发的,就更睡不好了。不知从何时起,每当这种时候我就爬起来看书。往往看上那么一会儿,情绪淡了,睡眠便来了。

最近看完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又看《我的生活》(包括海伦自传、海伦书信、莎莉文老师的教学笔记),我重新认识了海伦·凯勒这个伟大的女性,也应该是第一次仔细认真地了解了海伦及她的生活。

犹记得,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们才刚开始学习英语。当时的英语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取了一个英文名,我的英文名就是Helen。在古希腊神话里,海伦是人间最漂亮的女人。她和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私奔,引发了特洛伊战争。待要受到惩戒时,竟没有人能忍心将剑刺向令人销魂、妩媚动人的女子之身,根本无法想象她到底有多美。不过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故事,最初我知道的海伦是海伦·凯勒。一个坚强伟大的女性,即使没有声音、没有光、也失去了说的能力,她对世界满是爱意,并通过努力上了哈佛,学会说话,成为作家。

“失明的我可以给那些看得见的人们一个提示——对那些能够充分利用视觉天赋的人们一个忠告:善用你的眼睛吧,犹如明天你将遭到失明的灾难。”

如果只是截取出文字片段,把她关于又盲又聋的记述掩藏起来,我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一个从一岁多开始便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且一度失语的人写出的文字。字里行间,处处洋溢着对世界的爱意,对自然界的一切都用心体悟,观察力和想象力远远地超越了我们拥有正常视听能力的人。

再读她的书信,几乎每一封信里面都有类似“因为我想你,我爱你”这样的表达,调皮可爱,爱亲人、老师、朋友、诗人……对每一个人都报以最真诚的爱意。观照生活,我们在生活里几乎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含蓄是代代相传的作风。其实这种正面的强调是可以让一个人更热爱生活的,因为每时每刻我都在热爱着这一切,而被爱的人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世界的爱意,生活的美好程度绝对是有所提高的。

犹记得我第一次来西安的那天清晨,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这个遥远的城市。走出西安站,大熊站在最靠近车站口的地方,几年未见,一个大大的拥抱,所有的疲惫和未知似乎都很不重要了。

再读安妮·莎莉文老师的教学笔记,我才更明白这个对世界充满爱的女孩是怎么来的。安妮最开始见到的是一个像是性格暴躁的君王般的孩子,因为缺陷,大家都对她纵容宠溺。作为老师的安妮,最先教给她的便是爱,付出爱,接受爱。

“她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向我展示万物之美的机会,她也从不放弃努力,以她的思想和言行引导我成为一个生活充实,于社会有益的人。”

“任何一个老师都能把一个小孩领进课堂,但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能让他学到东西的。”

如果没有遇见莎莉文老师,即使海伦有极聪慧的头脑,也是很难成就那个带给我们光明的海伦的。

世界是公平的,夺去的终究会再弥补回来。读着她的故事,面前的一地鸡毛似乎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抱怨不懂,实际上,静听一下心声,我也是可以被抱怨的。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哭闹不止,实际上,他只是要妈妈而已。他也有他的情绪和不舒适,可是传递的唯一方式却只有哭泣,我又如何责怪。

亏欠不断,实际上,生活方式是可以选择的,情绪也是可以选择的。一个人的能量有限,又怎能让一个不快乐的人从此就快乐呢。

玫瑰有刺魅力不减反增,生活有刺也是一样的。一地鸡毛是人间烟火的明证而已,应该爱也必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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