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雅戈尔动物园发生老虎伤人事件后,宁波东钱湖旅游度假区管委会通过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事件中死亡的张姓男子系未买票,从动物园北门西侧翻越3米高的动物园外围墙,钻过铁丝网,无视围墙外侧明显警示标识,再爬上顶部装有70厘米宽的网格状铁栅栏的3米高的围墙后,进入老虎散放区。朋友让我对此事发表一点看法,我趁值班,拾掇几句。
首先,我对张姓男子深表同情。毕竟是一条人命,同情他也是人之常情。其次,我也同情那只被打死的伤人老虎。史怀哲敬畏生命的伦理认为,一切生命,包括动物、植物和那些人看来显得低微的生命都是神圣的。再次,我想由这个事件着重说说规则意识。
《麦田守望者》中斯宾塞先生对霍尔顿说:“人生就是一场球赛,我们要遵守每一项这样或那样的规则。”是的,我们生存在这个社会,参加这样的“球赛”,就只有遵守“规则”。
1764年的一天深夜,一场大火烧毁了哈佛的图书馆,很多珍贵的古书毁于一炬,让人痛心疾首。突发的火灾把一名普通学生推到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他在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后,终于作出一个勇敢的选择。原来在这之前,他违反图书馆纪律,悄悄把哈佛牧师捐赠的一本书带出馆外,准备阅读完后再归还。突然之间,这本书成为稀世珍本。该学生怀着不安的心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说明理由后郑重地将书还给了学校。校长先是表示感激,并对学生的勇气和诚实予以褒奖,然后就把他开除出校。赏罚分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对此,很多人表示不解,但是校长不做解释,他只亮出哈佛的理念:让校规看守哈佛,比用其他东西看守哈佛更安全有效。
的确,规则和秩序是社会公共生活中的基本准则。无它,则任何社会活动都无法展开。规则秩序有两种不同形式,其一没有明文规定,只是一些约定俗成、共同认可和遵守的行为规范,是人们在长期的公共生活中形成的。如乘车购物顺序排队,在影院、图书馆不大声喧哗,在公园不折花,不向水面抛掷脏东西,迟到进入会场、影院放映厅前要放轻脚步……其二有明文规定,这就是社会公共生活中的公约、规则、规章、纪律。如交通规则、公园游人须知、农村社区的乡规民约、商店的服务公约、学校学生守则、考试纪律等,它通常带有一定的强制性,有的甚至与法律法规相衔接。是否遵守规则秩序,鲜明地表现出个体对自我与社会关系的态度,也是一望即知的文明尺度。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2008年12月24日下午,长期无证驾驶的孙伟铭在闹市区醉酒驾车,超速违章行驶,撞上多辆正常行驶汽车,并导致一辆车内的4名乘客死亡、1人重伤。一审过程中,孙伟铭被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后改判无期徒刑)。孙伟铭在终审判决后痛哭流涕。然而,眼泪可以挽回逝者的生命吗?
现实生活中,潜伏着无数个“孙伟铭”。我们身边的一些司机开车是专门开给警察看的,只要前面没有交警、没有探头,红灯敢闯、限速敢超、酒后敢开、路中心敢停。随着驾驶员的增多,“中国式驾驶”越来越凸现,其所带来的危害也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公安部不得不把修订后的驾驶证新规直指驾驶员的不良驾驶行为。
由此我想到另一个故事。一位叫刘旗辉的朋友在他的文章中这样讲述:
去加拿大多伦多,朋友开车到机场接他。朋友是移民加拿大多年的台湾人,热情好客。来到停车场,当大家坐定准备上路时,只见朋友拿出一个带有连接软管的呼吸机似的吹气罩,对着罩子一阵“咕咕咕”的吹气,大约20秒后汽车发出一种特别的声音时,朋友才开始发动汽车。出了机场,车子在机场高速路上平稳地奔驰着,他开始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朋友很不好意思地说,是酒后驾车受到的处罚。这个怪怪的机器是一个测试体内酒精含量的仪器,和车子的发动机连在一起,发动汽车之前必须对着它使劲地吹一次,当它认可你没有酒精含量时,你的车子才可能发动。汽车启动后,最初是每15分钟对着它吹一次,以后就是每半小时吹一次,如果测出有酒精或者超时没有吹,汽车就会自动熄火。朋友被罚安装这种机器一年时间,每个月还要支付120加元的机器使用费。第二天,朋友陪大家去尼亚加拉大瀑布,一路上朋友每到规定时间就“咕咕咕”地吹那个倒霉的机器,每一次吹气都惹得车内人哈哈大笑,不知是在笑朋友的傻样,还是在庆幸自己生活在另外一个比他幸运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了,说,这洋人真傻,难道你的气跟我们的气不一样。我们来帮助你吹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朋友轻轻一笑说,你说这样的话是按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在思考,在加拿大,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做,法律的制定者也认为这样的事是根本不会发生的,因为你这样做一旦被发现,你将被吊销驾照,受到的是终身禁驾处罚,这在加拿大是非常严重的处罚,对你的一生都会有影响。从那以后,每当看到朋友一次又一次对着机器吹气的时候,他心里总会升腾起敬意。那种虔诚、认真的样子让他感觉到朋友对律令规则由衷的敬畏。
写到这里,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警醒自己,要拿律令规则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画一条红色警戒线,警戒自己不要成为第二个“孙伟铭”,也不要成为第二个“张姓男子”。我们应该牢记纳撒尼尔•霍桑的一句话:“在看似伤乱的世界中,我们每个人被规范地放在某一个位置,一旦脱离了这个位置,我们将被这个世界永远地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