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一聊起南方的夏,便会不停地摇头:“那天气太热了,走到哪儿热到哪儿,空调底下都觉得热得很!”说完话后,伴随着“啧啧啧……”般“意犹未尽”的深切体会。

是啊,北方的夏,多凉快,几乎是不出汗的。

风,不紧不慢,流露着温柔,它吹过脸庞,碰触睫毛,滑过发丝,微微翻动裙角,趁你不注意,便溜走在身后,似乎在问候:“你还喜欢吗?”

喜欢,舒服。

晚上盖着被子,睡在炕上,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台,世界就只剩月亮和房子。

静静地,我在银色的月光里偷偷地看着世界。

……

夏天来临了的时候,南方人也会偶尔习以为常地嘟囔“今天真热”。老太太们可会找准一天凉快的时间点,趁早她们一个个买回了一家人一天三餐必不可少的食材,趁着小区门口还有一缕凉爽的晨风,她们一边七嘴八舌比划白菜辣椒的价格,一边择菜为中饭做准备。

晌午过后,大树在烈日散下自己黑阴阴的裙摆,老大爷们是最会享受这裙摆的人。他们不仅边摇扇子边说:“真亏有了这阴凉处!”还搬了桌子椅子来,坐一桌打纸牌。

一个老年痴呆的大爷,出牌很慢,急性子的大爷就忍不住催:“好不容易遮阴,看着你,我都白凉快咯!”

“时间还早得很嘞,别急,慢慢来。”另一个大爷瞅瞅右手那只旧旧的手表不紧不慢地说。

热久了,天空自己也受不住,终于流起大大的“汗珠”来,大多是急促的短暂的。但南方的人们早已千恩万谢,就像在炎热的沙漠里待久了,偶尔也能沁润在雨水中,感受那份透心凉。

雨中的荷塘,挂上一顶青色朦胧的纱帐,一张张铺开的荷叶,此时也在雨中微微颔首频频点头,攒媚般等待着什么。雨水流过荷花的脸颊,东南窜来的风不是亲吻她,而是撩逗她;弄乱了她额前的发丝,她依然面带粉色、嘴带笑意。微微摇曳,明波默语。

……

北方的夏,只有正午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热烈,其他时间都是含蓄的,像一个不愿起床的娃娃,应着声却没起身。

高大的白杨树上,蝉声一阵一阵,不是南方蝉发出的那种狂躁似的叫喊和玩笑,它们是认真的。

当黎明的漆黑尚未散去,一根根向日葵低声细语,暗暗翕动。它们长得格外高大,以至于我想摸摸某一个美丽的头,都不能遂愿,只能仰着脖子注视它那灿烂的笑脸。而我的身体早已淹没在一片片绿色海洋里,拥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和它们一起期待山那头遥远的光的亲睐。

让人惊喜的,一进厨房,满屋子弥漫的是蒸笼里清甜清甜的玉米香,自然的味道,最接近泥土的清香,是土地对勤劳的耕耘者最真诚的馈赠。

……

在一个地方,爱一个地方。夏的南方和北方,都很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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