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
18岁那年,游姿暮与母亲赵纾远离江南,去往北国。
火车上人声嘈杂,母女二人攀肩而坐,偶尔低语两句。
“游游,妈妈擅自做了决定,你心里是不是怪我?”赵纾有些紧张地望过去。
“妈妈。”游姿暮低垂着漂亮的眉眼,握住赵纾粗糙的手,“女儿心里明白,也体谅、感激妈妈。”
赵纾忍不住擦擦眼睛。
二十几年前,北方大户游家二公子游谦与孤儿赵纾相恋,并为此与游家相抗争,两人私奔来到纱镇,从此再与游家无虞。
游谦病逝后,赵纾辗转反侧,再三思索,决定携女儿前往游家所在的城市。
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终是难以为继吧。即便他们幸福快乐,始终孤寂。
赵纾摸摸女儿恬静的小脸,潸然泪下。
她缓缓闭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母女二人马不停蹄地在A市安顿好后,赵纾有些踌躇地摩挲着手机,不知该不该打电话去游家。
游姿暮目光平静:“打吧,妈妈。”
游家得知游谦病逝的消息后,立刻派车来接母女二人前往游家。
游家家主与赵纾谈话期间,游姿暮在客厅焦灼不安地等待。
大伯早已打电话叫来堂姐游璇与她做伴。她们没见过,游璇健谈,不停地搜索着共同话题。
突然有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游姿暮下意识地看过去。
沈之昭
游璇歉意地望了她一眼,出去接电话了。
游姿暮呆呆地收紧胳膊,眼里茫然。她感觉浑身发冷,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胳膊上冰凉的触感令她浑身一激灵,匆忙拭去。
游璇走进客厅,见状颇有些奇怪,试探地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游姿暮扯唇一笑:“在想我妈妈。”
是的,她天生就是说谎高手,谎言张口就来且分外恰当。
游璇眼里神色不明,手上递了杯热茶给她。
她嗓音轻缓柔和:“说来好笑,我们堂姐妹今日才得以相见。听说你很快就要去b大念书了,怎么打算的?”
“好好念书,孝敬妈妈。”游姿暮漂亮的眉眼闪烁着流光,“别无他求。”
“也许有些唐突,一会儿几个朋友要聚会,你要不要跟我去?”
“改天吧。”游姿暮说着,视线投向屋外。
“朋友来接我了,先走一步。”游璇抱抱她,“有事随时联系。”
她步伐轻快地走到那辆深蓝色车辆旁,那人一袭白衣,笑容可掬地为游璇打开车门。
游姿暮僵硬地转过头,视线模糊。
后来,结束谈话的赵纾与游家告别,带她回到落脚的公寓……这一切她都浑浑噩噩,不明其状。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再回忆起这一天,只能轻笑。
游姿暮,你果然还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