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音乐一响,放学了。整栋教学楼内开始传来了骚动声,学生们都开始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有说有笑的离开教室,到外面去站队,准备回家。
欧阳希淼趴在自己的“专座”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时候在他的眼里,上课下课都一样,反正都是睡:刚才他刚睡得口水流了满桌。但是放学就不一样了,放学象征着一天苦难的结束,休息时间的到来……等等,诸如此类。总之,放学是今天欧阳希淼感觉最快乐的事情之一,更别提这可是周五的放学了。
欧阳希淼背上书包,把椅子推进了桌子里,听见坐在他前面的物理课代表杜雨欣对体委杨宇宁唉声抱怨个不停:“唉,明天后天都是补习班,这些作业可咋写啊……”
“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杨宇宁阴沉个脸,“至少我周六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咳呀。"欧阳希淼扯着嗓子接了话茬:"你们可真都是好学生。哎,我说啊,等你们把这些作业忙乎完喽可别忘了周一借我抄啊。"
“滚,我才不借呢。”杜雨欣不耐烦地说,“瞧瞧你这个样子,邋里邋遢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看你中考以后怎么办。”
“嗯……你能耐。”欧阳希淼道,“我可没您那么的有责任感,我都……”
欧阳希淼你瞎嚷嚷啥呢?”班主任冷不丁的推门进来了,直朝欧阳希淼翻白眼,“还不快走?”
“哦哦。”
欧阳希淼拉了拉快要从肩膀上掉下来的书包,飞也似的跑了。
欧阳希淼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每一天都过地很平淡,一如既往,毫无变化可言。
可这样的人生也不累。欧阳希淼想,至少不用每天出生入死。
其实,在欧阳希淼的眼里,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应该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像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有着各种不可思议的的奇怪遭遇以及秘密,而不是只有老师们讲不完的课程及升学考试的巨大压力。
就是这样的。欧阳希淼耷拉着脑袋想,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上的小石子,晃晃悠悠地横过马路。
欧阳希淼一直没有什么好朋友,因为他并不优秀。就比如说有一次,老师调位。因为欧阳希淼很邋遢,浑身总是脏兮兮的,身上还总有一股子臭味,所以老师给他的座位换的最勤,因为无论是谁,都不想和浑身脏兮兮、学习又不好的猥琐的欧阳希淼坐在一起。有一次老师给他换到了一女生旁边,那女生坚决抗议,老师于是说你就坚持一天,到时我再决定是否将他换走。结果一天下来,那女生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师和同学们为他到底坐哪儿费劲了心思,并且考虑了多种因素,最终,欧阳希淼的位置总算是有了一着落:
“欧阳希淼,你坐教室最后面去吧。”班主任皱着眉头说。
老师和同学们也许也许是为了为他到底坐哪儿废尽了心思,考虑了很多,可是没有一次,他们真正为欧阳希淼考虑过,他们所考虑的只是嫌弃他的同学们。没有一次,他们考虑过欧阳希淼在被同学厌恶排挤时的那颗受伤的心灵。
就好像学习比不上人家杜雨欣,体育不如体委杨宇宁,办事能力又比不上人家郭一鸣,实际上他是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那种人。
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他没什么好感,老师们看不上他,同学们瞧不起他,于是欧阳希淼就这样被安排独自一人坐在全班的角落里,一个九一班绝无仅有的“专座。”
欧阳希淼觉得自己的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一整天不是玩电脑就是看看闲书,整天幻想着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比如说有一次看了连续三部的《黑衣人》,就整天幻想着自己也能被某个冷面黑衣特工看中并一起执行光荣、神圣的伟大任务。整天在家人、朋友面前嘻嘻哈哈平淡无奇,其实在人们的背后他一直在为拯救全人类的事业儿而斗争,一直身处在外星人的枪林弹雨之中却默默无闻,毫无怨言。
可现实就是残酷,先别说特工,就是连班主任都懒得给他一个正眼。也许他的外表是很平淡无奇,但是他的怀里也不是威力巨大的“小螅蟀,”而是诸如考糊了的成绩单此类,等等。
这几天欧阳希淼一直顺着学校西面的大街回家,其实原先他本人比较爱自己走无人的小径,改变的原因是因为那条街的南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上的交警岗位上有一个欧阳希淼从来没见过的女交警。欧阳希淼以前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交警,所以欧阳希淼这几天就天天沿着那条大街回家,天天路过那个十字路口来看那个漂亮的女交警。
欧阳希淼从书包里摸出一袋早晨没来得及吃的干脆面,开始大嚼起来,边吃边看。
不错,欧阳希淼想,这日子过的,无拘无束没人管,还有漂亮女孩可看,好不快活!
那个女交警好像察觉到了欧阳希淼在看她,扭头冲他笑了一下。
欧阳希淼一缩头,脸“唰”地红了。
与此同时,这几天欧阳希淼除了看那个女交警,还有一个坐在酒店门口的白胡子老头也引起了欧阳希淼的注意。
这个奇怪的白胡子老头平时就坐在那个十字路口旁的酒店大门口,身上裹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灰色袍子,看上去就像个老叫花子。他那蜡黄的脸仿佛石刻一般,线条分明,瘦削的下巴上留着将近一尺长的胡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江湖气质。
这些日子欧阳希淼每次路过那个大酒店时,就能看见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往酒店一坐,瘟神似的盯着欧阳希淼。只不过奇怪的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好像只有欧阳希淼才能看得到他,而他似乎也只盯着欧阳希淼,并不对其他人表现出丝毫兴趣。
欧阳希淼有一种感觉,感觉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每天坐在那儿好像就是为了等他,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就是如此,那老头儿盯得欧阳希淼头皮发麻,欧阳希淼没敢再多逗留,朝那个老头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真是个怪家伙。”欧阳希淼嘀咕了一句,随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