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妹妹不是计划内的。
可能老天看我意志稍有松动,犹豫不定,就趁机送来了她,省得我纠结。
但这一胎实在辛苦。孕期出血,卧床,都可按下不表,8个月的时候急诊入院保胎,没想到,一住就是小50天。包括保胎20天+术后28天。
妹妹平安诞生,我涉险过关。
身体的遭遇,已经不堪回首。但我最深刻的感受,却是心理的。
疼我不哭,咬牙坚持。唯有与贝壳的分离,让我数次泣不成声。直到前不久跟伙伴们重聚,回顾起来,我以为我已经好了,居然还是哽咽。
产科不让孩子进入病房。在保胎其间,我每周大概能见到她3次左右,在她放学后,在周末,爸爸带到医院,在走廊门口,搬把椅子,坐一会,抱抱她。而我生完妹妹后,因为细菌感染,就没再让她来医院了。
一个月,这是4年以来最长的分离了。
每天跟她视频,看她在家里疯,开心,我便平静一些。有时听她说想妈妈,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能快点回来吗?我眼泪成河。
觉得愧疚,觉得亏欠。
跟同为新手二宝妈妈的朋友聊过,原来都有这样的感觉。在最初有了二胎的时候,我们都或多或少的心疼老大。尤其是面对那么懂事的老大,更加觉得愧疚。这种感觉,从老二还在肚子里就开始了。行动不便,不能陪她疯,不能出去旅游,不能抱她。而被迫分别,让我的愧疚达到顶峰。
我相信很多人会有共鸣。
比如二宝降临,妈妈坐月子,大宝不得已被送去爷爷奶奶家暂住;比如大宝生病,为了不传染给二宝,分开两个孩子。就算哭着喊着“再难也要自己带”的妈妈们,也难免有暂时的权宜。
随便搜一个二宝妈的记录,无法给到两个孩子足够的陪伴时间,对两个人都愧疚,原来便是二宝妈妈最难的修行。
看来我又一次新手上路。
一个人像坐牢似的躺在医院,倒有了很多时间思考。
怀孕的时候发过一段文字,大意是很久没有接送贝壳,她很想让我多送她几次。然后引来一百多条评论。大部分的观点是,为了不委屈老大,绝不要老二。当时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不认同。但这次和贝壳的分离,让我对这样的观点,有了一些理解。
理解但仍然不认同。
对孩子怀有愧疚和自责的感受,证明是爱孩子的。但是,真正的爱并不需要这样。
家里有了新的成员,妈妈的时间需要重新调整;
有突发状况,不得不短暂分开;
一直跟自己睡的大宝,现在暂时要跟爷爷奶奶睡;
这些都是现实。现实是客观存在,现实的意义有两面性。孩子会因为这样的变化,有情绪上的反应。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会有反应。而父母对待客观事物的反应,父母赋予现实的意义,才是影响孩子的关键。
孙瑞雪的《爱和自由》里说,“孩子不用看大人的表情,和听大人的话语去判断大人的真正感受,他们用心感觉。”当我用愧疚和自责的心态来看待这些事,我难过,沮丧,烦躁,对现实不满,对孩子心疼,一边小心观察孩子的状态,一边想要做出补偿。这种状态对孩子的影响是,Ta也会紧张,从大人的反应来看,情况很严重。
“妈妈陪我没以前多了,我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
“妈妈不跟我睡了,她是不是不爱我了?”
“妈妈让我去爷爷奶奶家住,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相反,如果家长传递出一种轻松,笃定,乐观,向前看的态度,那就大不一样--
“我现在和贝壳的短暂分开,是为了恢复好后更好的重聚。”
"暂时晚上跟她分开睡,是为了让我更快的恢复。相信孩子可以睡得很好。”
“以后晚上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可以怎样分配,能让两个孩子都能得到照顾?”
愧疚是心魔。
是心中的内在父母对自己的批判--“这样不是好妈妈。”也是对心中内在小孩的怜悯--“我对不起你,这都是我的错。”
而我们的孩子,Ta不需要一个愧疚的妈妈。Ta只要确定,妈妈永远是爱我的,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面对。
当我出院回家,贝壳放学见到我的第一面,她有一秒钟的愣神,然后就笑着向我走来,拥抱。我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还是很希望能尽量陪她一起睡觉,但是我确实做不到。
接纳愧疚感,再让它慢慢离开。
我和贝壳商量了,周末两天,我会带着她和妹妹一起睡。平时我会在她睡前尽量陪她,并且送她去爷爷房间,拥抱,互道晚安。我还在调整妹妹的入睡时间,争取能将她俩的作息与亲密时间错开。
我要慢慢的和愧疚感说再见,从一个二胎的新妈妈开始练习,应该会让未来轻松许多。
因为我已经尽力了。我一直都很努力,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果你也时不时对自己的宝贝怀有愧疚感,你也对自己这样说--
“我已经尽力了,我一直都很努力,我已经做的很好了。”